“哎,这就是传说中的玄界凶兽之首,嗜龙钩吧?”黄道柏双眼放光地盯着看,“这东西一出手就把我养的那只畜生吓得够呛,真是名不虚传啊。”
圆妞想起晚宴上,她用嗜龙钩对着骚狐狸的那一幕,他直接吓得逃之夭夭,挑眉道,“黄先生要不要试一下。”
说罢,她把嗜龙钩往前送了送,大方得毫不在意。
黄道人守株待兔,等得就是这一刻,他在楼下宴会厅讨好圆妞没成功,没想到在顶楼直接大圆满,人家好心邀请他试一试,他怎能拒绝?
他伸手过去,眼底的贪婪没藏住,被圆妞洞悉得明明白白。
嗜龙钩已然化成乖巧的匕首,通体泛着骨瓷般的冷光。
一触碰到黄道柏的手掌,就龇牙咧嘴地咬了一口。
黄道柏倏地收回手,鲜红的血液流向地面。只觉一股力道撕扯心脏,他痛得发不出声音,更不能呼吸。
好不会儿,他面色煞白道,“谢小姐,嗜龙钩不愧是玄界至宝,看来我是没福气亲近了。”
圆妞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她忽然转脸,面对秦宴道,“你要试试吗?”
秦宴莫名心虚了一下,似是挣扎,又似是逃避。
脑海中突然有道苍老的声音道,“这么好的机会,你在犹豫什么,按照我教你说的做。”
秦宴收到指令后,再抬眼,刚好望进圆妞那双似笑非笑的眼。
“这把匕首真有那么神?那我试试吧?”秦宴压下心头的恐惧,他只是个正常人类,不怕是不可能的。
圆妞巧笑嫣然,这一幕看在普通人眼里,不就是一把骨瓷刀么,至于把人吓成这样?
可秦宴亲眼见证了匕首咬到东南亚首屈一指的风水先生,连他都防不住,他就是个送死的。
嗜龙钩缠上他手掌的一瞬,一口结结实实地咬了下去。
按照正常人的反应,是会当烫手山芋扔掉的。
可秦宴似乎跟嗜龙钩杠上了,它咬着不放,秦宴也不松手。
“小子,你不要命了?”黄道柏焦急喝道。
“不就是一把匕首么,我天生要强,不会被它打倒的。”秦宴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道。
几乎是同一时间,嗜龙钩受到的驱邪大咒就被圆妞发现了。
她压下大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随后用密语安抚嗜龙钩,“不要打草惊蛇,助我引出他背后的那个人。”
显然,在圆妞眼里,秦宴不是个普通人。
在玄界,克制凶兽的办法,最常见的便是各种驱邪咒,凶兽等级越高,用的驱邪咒越繁复。
圆妞是玄门老祖的徒弟,自然能区分各种等级的驱邪咒,而眼下秦宴默念的那一种,已然算是等级最高的驱邪大咒。
秦宴痛的冷汗直冒,整个人颤颤巍巍,无风摇摆。
黄道柏在一旁苦心婆心地劝着,又时不时露出莫名的嫉妒和恐慌。
圆妞读不出这帮人的心思,他们肯定接受过某种秘术。
但她不难判断,黄和秦不是一路人。
至少,秦背后的人更加高明。
嗜龙钩到底是玄天神女的凶兽,受过她神力的涤荡,小小的驱邪大咒根本奈何不了它。
陪着玩了几息后就懒得继续,干脆假装被收服了。
一瞬的咬痛消失后,秦宴开心大极,“我成功了!”
“恭喜啊,成了第一个收服嗜龙钩的外人。”圆妞用外人来点醒秦宴,可他早已失去理智,开心地不明所以。
“看也看了,摸也摸了,拿来吧。”圆妞伸手,意思再明显不过。
秦宴边欣赏,边走向某个方位,然后一脚踏进虚空,身体消失,只留下清晰的声音,“谢小姐,我实在是喜欢你这把匕首,借我玩两天呗。”
“他就这么顺走了?”黄道柏胡子都要翘上天,气冲冲对圆妞道,“走,我带你去追。”
圆妞看了一眼椅子上的小蕴,她此刻脸色难看得无法形容。
“你先走吧,我还有事。”
“你不是吧,那小子摆明了抢你东西,就这么放他走了?”黄道柏恨不得捶胸顿足,又要在圆妞面前维持形象,一口中文说得着急上火。
“我的东西,没那么容易拿走。”
许是实在看她没什么心思追人,黄道柏唉声叹气地闪身走了。
不大的空间里,又回到最初的状态。
小蕴亲眼见证圆妞刚才跟两个男人的对话,眉头紧紧拧巴在一起,终于咬牙切齿挤出一句话来,“爸,你什么时候改装成谢小姐了?”
圆妞心里一咯噔,不好的预感袭来。
果然下一秒,小蕴那冰冷失望的声音再次传来,“亏我差点被你感动原谅了你,原来这些年,你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到处招摇撞骗。”
“不是的,闺女,你听爸说。”圆妞急得脑门子都要冒汗,她一个大意,之前的一切都白忙活了。
小蕴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控诉道,“你把自己变成个女人,还把一把普普通通的匕首说成了玄界至宝,你这一次要准备骗多少钱?我告诉你,你这么玩下去,迟早吃半辈子的牢饭,到时,我不会管你死活。”
圆妞无言以对,她能说什么?
说她没装女人,没拿刀子骗人,是人家觊觎爸爸的刀,想着法儿的哄她高兴,还称呼她谢小姐。
她头一次产生深深的无力感,真想一用力把头顶的阵眼劈了。
可她想要治愈小蕴悲惨的童年,想让她接下来的生活不必强自镇定伪装,可以坦然释怀曾经遭遇过的苦难。
见她沉默,小蕴冷森森道,“怎么还不去追,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闻言,圆妞双膝突然一弯,直直朝着女孩跪了下来。
就算是装的,也要装出个样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