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杨长老看着楚远山远去的背影冷呵一声，既然不会好好教徒弟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你呀，何必这么不给面子呢，好歹远山现在也是宗主。”执法长老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你刚才不也帮我说话吗？”杨长老毫不留情的地戳穿了他。
“我是看这孩子可怜。”执法长老看向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的林初一，劝慰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闲暇时抄几遍道德经心经，仙途漫漫，守住心才能走的更远。”
初一沉默了一会好似才反应过来似的轻声应了声，“是。”
“师兄，你没事吧？”扶着初一的江红练觉得他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师兄？”
林初一过会才抬起头，眼中空茫一片，整个人呆愣愣的，正欲张口却猛的吐出一口血来，捂着心口昏了过去。
“师兄！！”边上的陆肆也赶忙上前扶住初一。
杨长老喂了一颗救急丹药，然后让执法长老帮他一起给初一调息。
两位长老合力之下，林初一的状况有了好转。
“这孩子的经脉……”执法长老缓缓将灵力收回，神情复杂地看着林初一。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把他要过来，楚远山做的太过分了，若不是红练把这孩子带到了灵药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说到底，我们也有责任。”杨长老与执法长老站到一边，让陆肆他们先把林初一送回去。
执法长老看着林初一的脸叹了一口气。
早在严息山把这孩子带回来时，他们这群老家伙就看出来这孩子像林清沉了。后来楚远山将人收入门下，他们也只当是他思念林清沉太过，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想到楚远山竟然如此糊涂，将这孩子祸害成这样，是他们太过疏忽，险些酿成大祸。
“不知道楚远山做了些什么，我开的方子也只能调理无法根治，我去问他他又说只是普通的洗髓丹不肯透露半分。”杨长老担忧地看着面色惨白的林初一，“若是迟迟找不到根治的法子，别说修炼，只怕……”
杨长老没有继续说下去，执法长老也已经明白了。
“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说完便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灵药峰小院里，江红练看着躺在床上的林初一两眼通红，一看就是已经哭过了。
“师父，我不该拉初一师兄去吃什么年夜饭的，都怪我。”江红练说着又要哭起来。
她出生修仙世家，自小受家里宠爱，没经历过什么挫折，也只在旁人的只言片语中知晓青楼是不堪之地。初一师兄在那种地方长大本就不容易，若不是她拉着初一师兄去吃年夜饭，也不会被人认出，当众揭开伤疤。
“我也不该把人送到门口就走，我就该留下来守着师兄，就不会……”陆肆蹲坐在床边，整个人蔫蔫的。
想起之前师兄躺在他怀里脸色苍白的样子，他只觉得阵阵后怕。
他们入门比初一师兄晚一年，最初只知道初一师兄灵根不好所以除了学堂课基本都待在藏书阁。他们几个时常借着去看书的名头去偷看初一师兄，偶尔还壮着胆子跟师兄说上几句，不只是他们三个，不少弟子都是一样的想法。
最开始的师兄是温柔极了的，任谁上去搭话都是笑眼盈盈温声细语。但后来，师兄突然就不上学堂课也不去藏书阁了，听说是搬去了清云峰由宗主亲自教导。
等几个月后再见，师兄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人也变得不苟言笑拒人千里之外，只有在大师兄面前才会笑。最初还有弟子上前，被拒绝的多了，大家都不再去打扰。
弟子们私下里讨论过，大家都觉得初一师兄哪怕对着严息山笑的时候也不是真的开心，勉强极了，可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概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看到有着过去一丝温和影子的初一师兄了。
自从初一师兄被接到灵药峰后，弟子们亲近的心思又活络起来，初一师兄嘴上说着他们闹腾，但也是开心的放松的。
明明好不容易才让师兄开心起来，就出了这么一出。
陆肆原先也是在人间长大的，打小经历丰富，最近发生的这些他在心里盘一轮下来，大致什么情况已经猜到了七八成，心中愤愤的同时不由庆幸之前听了红练的提议去翻清云峰的墙。
那种破地方！还好师兄出来了！师兄被折磨地瘦成那个样子！他要给师兄养回来！
“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杨长老点了盏灯，放在桌上，开始赶人。
“我不！我今晚要守着师兄！”江红练和陆肆异口同声。
“以后有你们守的时候，现在赶紧回去歇着，明儿来接我的班！”杨长老把两人都轰了出去，回到屋内看着躺在床上的林初一。
“长老……”林初一不知何时醒了。
“怎么醒了？你本来身子就有亏损，还思虑过重急火攻心，得好好休息，赶紧继续睡！”
“长老，给我炼洗髓丹的是妖族的朱翎，那洗髓丹里有竹心草、沙兰、蛇枝和万寿果。”
“妖族？”杨长老细细思索了一番，“我知晓了，明日我去藏书阁看看妖族相关的典籍。”
“你这孩子真是的，什么都瞒着不说。”杨长老摸了摸初一的头，“好好休息吧，今晚我给你守着，安心睡。”
“好。”初一闭上眼，又悄悄睁开，红着耳朵道了句，“谢谢师父。”
之前在执法堂时他虽然意识恍惚，但也听到了杨长老将他从楚远山那要过来的事，只是那会脑子一片混沌，现在清醒过来想起那些心中欣喜。他们没有因为那些事厌弃他，真好，好到他以前都不敢想。
这一声师父喊得杨长老心中熨帖，比起那几个小祖宗，林初一可乖巧顺眼多了，这抢来的徒弟就是香啊！
清云峰——
“居然就这么把人送出去了？你这个宗主当的未免太窝囊了。”朱翎倚在门边看着空手而归的楚远山。
“望清宗可不是你们妖族那种只讲蛮力的地方。至于林初一，他逃不掉的。”楚远山朝着灵药峰的方向望去，眼中有几分癫狂，“虽然被灵药峰打断，但息山已经完成了拘灵最关键的一步。很快，完完全全属于我的忘尘就会回来了。”
完全属于你？朱翎在心中暗笑，那可未必。
远在灵药峰的初一感到心口处一阵疼痛一闪而过，在衣物掩盖下，那枚守宫砂发出淡淡的红光，而后隐入心口。
林初一这一觉睡得很沉，第二天才醒过来，醒来时看见杨长老在跟江红练他们交代些什么。
“师兄醒啦！”江红练听腻了唠叨，见初一醒了便凑了过来，“师兄你好些了没？”
“好多了。”不知是不是睡了个安稳觉的原因，他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不少。
“对了，师兄现在弃暗投明拜在了我们灵药峰，按入门时间来算，你得喊我一声师姐呢！”
初一想了想觉得好像没毛病，便真的喊了一声“师姐。”
“胡闹什么呢！没大没小的！”杨长老在江红练头上敲了一下骂道，“少欺负你师兄，该怎么叫还是怎么叫！”
江红练吐了吐舌头溜出去找陆肆他们了。
“你呀，别什么都顺着他们，那群小崽子最会顺杆往上爬。”说话间杨长老掏出一根红绳，系在了初一手腕上，“这根呢是保佑你顺遂平安的，到了咱们灵药峰，就都是一家人了。”
“谢谢师父。”初一看着手上的红绳，笑了笑。
“这样才对嘛！年轻人就该多笑笑！以后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就算这天塌了也还轮不到你们这群小家伙顶。”杨长老满意地摸摸胡子，出门去了。
初一起身披了件外衣来到院子里，发现江红练他们蹲在一个角落，不知在看些什么。
“师兄快来！”代宁见他出来喊他过去。
“怎么穿这个就出来了，别等会着凉了。”江红练飞快跑进屋拿了件厚披风。
“我已经好多了，不用这么担心我。”可惜没人听他的话，那厚披风还是裹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