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州府时,府衙内一片寂静,只有几个值更衙役在值守。他们身姿笔挺,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四周,手中紧握的兵器在微弱的晨光下泛着寒光。
州府的刑名师爷早已得到通报,迅速迎了上来。他面容清瘦,眼神深邃而睿智,一袭青衫在晨风中轻轻飘动,引领着县大老爷穿过曲折的回廊。
回廊两侧的墙壁爬满了斑驳的青苔,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脚下的石板路有些湿滑,偶尔还能听到水滴落下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县大老爷的脚步虽快却不失沉稳,每一步都踏得坚实有力,心中思索着即将汇报的案件细节。
书房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荡不定。知州大人正站在书案前,他身材不高,气质威严,凝视着墙上的州郡舆图。
听闻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丝严肃与期待。
县大老爷迈入书房,当即撩袍下跪,行大礼参拜。他的动作利落而恭敬,额头轻触地面,官服的衣摆散开在地上:“卑职拜见知州大人,大人辛劳,治下有方。”起身之后,又拱手作揖,语气转为亲切:“见过师兄。”
知州大人微微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赞许:“师弟,不必拘礼,且先坐下。”他抬手示意县大老爷就座,自己则缓缓坐回书案后的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案上,“看你这般神色,可是有极为重要之事要禀报?”
县大老爷依言落座,深吸一口气,开始详述案情。他的声音沉稳而清晰,目光始终直视着知州大人,详细地讲述着案件的每一个细节:“师兄,此次我县连破数案,案情重大且错综复杂。先是乔六与付士暗中私藏霍家预谋谋反的物资,卑职经过多番探查,终将其揭露。他们私藏的刀枪保存很好,至今七八十年仍然寒光闪烁,所藏金银数量颇为可观。更甚者,此二人丧心病狂地募集孤儿充为死士,幸得谋划败露,只是那乔六与付士畏罪自尽,未能亲受国法严惩。”
言罢,县大老爷上前几步,小心翼翼地将一方庐州古砚放置在书桌上。那古砚散发着古朴的气息,砚身雕刻着精致的花纹,似在诉说着岁月的悠长。
“大人,乔六常年盗墓,其家中物品多有来历不明者。这方庐州古砚便是抄没其家产时所得。卑职才疏学浅,实难断其年代,知晓大人在古玩品鉴上颇有造诣,还请师兄代为验看长眼。此砚或许与谋反之事亦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若能明晰此物来历,说不定能挖掘出更多幕后隐情。”
知州大人微微点头,目光紧紧锁住那方古砚,眼神中透着浓厚的兴趣与探究之意。他原本紧绷的面容瞬间舒展开来,双眼微微眯起,眼角的鱼尾纹因笑意而愈发明显。原本紧抿的嘴唇此刻也上扬成一道愉悦的弧线,露出一口整齐而略显泛黄的牙齿。他的双颊微微泛起红晕,似是内心的喜悦如潮水般涌上脸庞,将威严的神情冲淡,取而代之的是不加掩饰的欣喜与满意。额头的皱纹也仿佛被这笑意熨平,稀疏的眉毛轻轻上扬,整个人像是被点亮的华灯,从内而外散发着明亮而和煦的光芒,不住地点头称赞,每一下动作都透着难以抑制的高兴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