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文漪顺着乔似道目光的方向看去。
只见宁树哥哥左手提着耒,右手握着一个罗盘。
身边还跟着一个不停说着些什么的男人。
不过此时的宁树哥哥,脸色有些难看。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因为大多时候,宁树哥哥都是和善的模样。
是的,此时的宁树感觉脑子中有一股快要爆炸的火。
这一路上,他本来只是随口问了几个小问题。
结果牛老二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越说越多。
就在宁树快要听不下去时,牛老二却误以为自己说的还不够多。
原本他只说了自己参与的一部分事情。
结果这一开口,就将知道的和陶宏有关的事情也说了出去。
谋杀李大壮爹娘,让自家认识的大夫来代替县衙那边的人检查。
放火烧房,偷盗李大壮冒死抢救回来的东西。
然后惺惺作态的仍在一旁安慰并起头帮李大壮建了一个极为简陋的房子。
宁树在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出问题。
现世中,他的父母能放弃自己的一切只为救他,更是不曾在意过他的种种冷漠态度。
即便当下,他的父母也是对他极好,还有着紫鸿卓叔叔一家时常拜访他家的人。
周边的环境也并未出现什么乱世景象。
明明一切都这么和平,这个家伙却偏偏往他耳朵里面灌这种恶心的事情。
一瞬间,宁树看见了在远处等着自己的道爷和漪儿。
瞧着道爷似乎还在跟漪儿说着什么。
“道爷,即便恶人该杀,可世界仍是美好更多吧?”
宁树以旁人不可闻的声音自言自语着。
可远处的乔似道却以宁树刚好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
“可在老道看来,小公子性情之深,让他自己乱了神,慌了心,以至于想要蒙住自己的双眼,困守于一方。”
“怎么会!宁树哥哥他才没有这样。”
紫文漪没有多想,当即反驳道。
在她看来,宁树哥哥平日和善理智,又怎么会跟乱神,慌心沾上边。
乔似道轻轻捋了捋胡须:“可小公子他,从出生到现在都未曾睡过一觉。”
“每日每夜都沉浸在一句空虚的话里,惦记着随口说出的诺言。”
“小姑娘,在老道看来,小公子他之所以对你好,仅仅是因为你好运的受了一诺。”
紫文漪不愿相信:“老爷爷,你怎么知道宁树哥哥他不曾睡觉!”
乔似道从袖中拿出一面镜子:“这卓阳县之事,老道从来不曾过多盯着过。”
“一切都随缘,比如元宵佳节便是缘,比如土地之事便是缘,又比如小公子竟能每日都完成老道没有说明的作业。”
“那些作业,最少都需要一日的时间来完成,可小公子他却能每次都提前一日。”
紫文漪忍不住抓住了乔似道的袖子,眼泪打湿了眼眶:“不能是宁树哥哥聪慧嘛,爹爹说过宁树哥哥早慧,兰姨和鸿志叔叔也说过这一点。”
乔似道微微叹了一口气,将手中镜子递给了紫文漪。
“是啊,小公子早慧,可老道所讲乃是定数。”
不明白什么是定数的紫文漪只能接过了那面镜子。
镜中的宁树穿着今日的衣服,坐在床前,手指不停写着什么的同时,还在不停挠着脑袋。
嘴中更是不停念叨着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