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将来,不会过河拆桥吧?”黎术笑眼看着他,“之前你写给舅舅的契书,只说了将我的婚嫁之事交给陈家,但若你将我打杀了或是卖了,也不算违约……”
“……”黎处田心头一跳,突然觉得黎术有些可怕。
她怎么就能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前些日子他肯签下那契约,就是因为陈酉松是个傻的,好糊弄……
“你是我女儿,虽不讨喜,但我黎家世代清白,我是绝对不会将我的女儿卖出去做奴的,这你尽管放心!阿黎,你现在快说说,怎么才能让马家出手?”黎处田立即掩盖心思,直言道。
黎术当然是不信他的。
以她对这里律法的了解,她作为一个有父无夫的女子,除非家中长辈死绝了,否则是没有资格自立门户的。
这身份的约束暂时无法摆脱,因为黎处田不傻,不可能放弃这拿捏她的机会。
不过此事,她着急也没用。
或许她运气好,在黎处田彻底容不下她、宁愿撕破脸丢人现眼也要将她卖掉之前,这个家,便没有做主之人了呢……
“我错嫁戚家,是马承霆故意为之,马校尉只有这一个儿子,只要爹你拿捏住了这一点,马家也会忌惮你几分,只是……如此一来,也就彻底得罪了马校尉,你可以自己想想,是要威胁他,还是要低声下气的求他。”黎术也没继续瞒着,干脆地说道。
“故意的!?”黎处田吃惊地看了她一眼。
他这女儿,真是没用啊!
到手的婚事,竟还能被别的姑娘抢了!
黎处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回去找周氏商量去了。
次日一早,黎处田告了假,早早出门,去了马家。
马校尉人在军中,家中由其老母和妻子做主,听到了黎处田来了,倒也客客气气地,将人迎了进去。
黎处田思考一夜,决定先礼后兵,倘若这家人搪塞他,不愿出力,他便只能用那把柄了。
黎处田好声好气地开口,将家里情况说了一遍。
出面的是马家老太太,闻言,却十分冷静,一张老脸显出几分疲态:“我儿子虽说做到了校尉一职,但实际上也只是个兵头子而已,哪里有那么大的面子啊……令郎的官司与之前阿黎那一桩可不一样,阿黎是受害者,可令郎嘛……”
“只怕我家无能为力啊!”老太太又补了一句。
黎处田一听,脸色阴沉下来。
这家人,果然想要翻脸不认人!
“我儿子是无辜的!只要你们马家出手,县令大人一定能查得仔细些,自然能还他清白!”黎处田盯着对方,又愤怒道:“老太太,我本就觉得自家女儿配不得你家麒麟儿,所以那婚事被换,我也无怨言,但若您如今冷眼旁观……”
“那就休要怪我不讲情分了!”
“今日我便去峄城衙门,将你家金孙‘故意谋害我女、让她入戚家火坑’之事公之于众!你们马家出尔反尔,还毁人一生,我女儿至今还在家中忧伤难过、几度寻死呢!我可不能就这么算了!”黎处田立即威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