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术笑了。
立即将刀子收了起来。
“原来您还真的颇有来头啊?”黎术变脸极快,“说什么用参须换饭食的傻话呢?只是几口饭,你随便用就是了。”
“……”程冕一脸迷茫,突然有些不懂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些罪人,胆子这么大的吗?!
“你脚上穿的靴子很不错,值不少银子吧?”黎术看了一眼他的脚,“寻常军医没多少银钱,穿不起这么贵重的东西,你的衣袍还算朴素,但这双脚一看就是个吃不得苦头的公子哥儿,你这样的……我见过。”
马承霆也是如此,总是会装作一副谦虚、通情达理的模样。
但越是没有,便装得越是不像。
衣服可以凑合,但鞋子,有些人只穿合脚的。
程冕吓了一跳,连忙低头看了一眼,下意识将脚缩了缩,但同时又很不解地看向黎术:“所以刚才姑娘是故意在套我的话、吓唬我?”
“你进了我盖的屋子,我想我有了解客人身份的理由。”黎术给对方递过去一个空碗。
“你盖的?这不是官府……”程冕拍了拍脑袋,“看上去似乎是新了些,不过住在这一片的,应该都是服役罪人,你为何会出现此处。”
“官府的东西不结实,塌了。”黎术随意应付了一句。
程冕觉得这个小姑娘很奇怪。
年纪不大,但对陌生人似乎没有惧意,他想了想:“那你应该是服役之人的家属吧?”
“不是。”黎术否认。
“不是?那你犯了什么罪?”程冕有些好奇了。
黎术淡淡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他:“杀人。”
“……”程冕手中的动作一僵,觉得身体凉飕飕地,他晃了晃脑袋,又觉得这小姑娘多半是在胡说,杀人大罪,应该不会被罚来砍薪,“那你杀的是谁?”
“你问的太多了。”黎术拒绝回答,突然话题一转,“马校尉是个好人呢。”
又是马校尉?!
程冕皱着眉头:“你和他很熟吗?”
“见过几次,他曾救过我一命。”黎术随意聊着,“我知道两三个月前,他家刚刚有一桩喜事,马家公子娶了姚氏女为妻,这桩婚事乃是天定之良缘,掀起了不少热闹。”
程冕听到这话才明白对方为什么一直提到马校尉,原来是因为救命之恩。
虽不知这人到底犯的什么罪,但瞧着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又这么年轻,想必也是有不少逼不得已。
他刚才在林中冻了好一会儿,如今吃着热粥,觉得浑身都暖了起来:“我可以替你转达谢意。”
“这么大的恩情,靠别人转达,就太不真诚了。”黎术摇了摇头,“你可以多和我说说马校尉的事情,我听说他儿子之后也要入军营的,公子若不介意,可以帮我多打听一下,以后你来采药之时,我为你准备些热羹。”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这样的卑微之人,本也没奢望能接触到恩人半点,甚至,让他听到关于我的消息,都觉得羞愧难当……”黎术继续胡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