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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哥啊,喝上两口粥差不多得了,你这都歇了十来分钟了,该赶紧去地里伺候庄稼了。”
“记得把粪上好,不多,总共也就才七八担,咱家两顷的地呢,你得抓紧今天就施好肥。”
“别觉着累啊哥,你要是不想干的话,那咱们就...”
眼前说话的人是老二,名叫胡文,一边给旁边的老三胡胜利、老四胡秀花夹苞米饼子,一边不怀好意的对着胡大海不断出言试探。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一向默不作声的胡大海却突然大剌剌的把碗往桌子上一摔,粗声粗气的道:
“就啥就。”
“想分家就直说呗,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干啥?”
见到胡大海突然把话挑明,胡文一时间也是愣在了原地,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不过和弟弟妹妹对视一眼后,他的眼中,立刻就被一片狂喜取代。
自从爸妈没了以后,他们仨就一直按照爸妈临终前的交代,想尽办法把胡大海挤兑出这个家去。
可这家伙简直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任凭他们绞尽了脑汁的去挤兑、羞辱,这家伙都跟听不懂人话似的,始终都不曾松口。
对此,他们仨也是神伤已久。
万万没想到,今天这家伙今天居然跟转了性似的,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句,一时间竟然把他给整不会了。
“真...真分假分?”
“真分家的话,那家里的财产...”
“你看,弟弟妹妹们也才刚成年,都还没成家...”
胡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斟酌了几下后,方才小心翼翼的继续朝胡大海继续问,怕他反口,更怕他狮子大开口。
“当然是真分啊。”
胡大海嘴角一咧,冷笑道:“你们也不用成天搁哪儿琢磨了。”
“爸妈盖的院子、粮票、钱这些,都是你们仨的,我分文不要。”
“我只要老宅,再带走些粮食,怎么样?”
胡大海翘着二郎腿,淡淡的道。
“真的?”
“那分家后,我们仨要跟你断绝一切往来,你也不准再踏进我们胡家院子半步。”
“我们仨,可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了嗷。”
胡文生怕胡大海反悔,话音才刚落,他就推了推眼镜,立刻迫不及待的补充道。
他们现在住的地方,那是爸妈在的时候盖起来的大院子,老宅就是一间破土屋,连个篱笆墙都没有,拿个破土屋换三间新房,他肯定是赚的。
更何况他还能借此机会和面前这个人彻底断绝关系,这种机会他可得牢牢抓住!
胡大海冷眼看着喜笑颜开,笑意压都压不住的三位“弟弟妹妹”,手指不断轻叩桌面,同时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胡文的那点儿小心思,他自然是门儿清。
可他胡大海的便宜,又岂是那么好占的!
那老宅,原本是解放前一个地主家的偏院儿,斗掉地主后,这间房子就被大队改造后分给了他家。
没人知道的是,那地主竟然事先在偏院的老槐树底下深埋了一小箱金疙瘩,想着天下太平了以后再拿出来花。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老地主在被抓的当天,就被声势浩大的人民群众吓破了胆,一听说要被审判,当场就吓死掉了。
而那一小箱金疙瘩,则直到16年回收宅基地的时候,才被施工人员无意间挖出来。
这事儿当时还闹上了新闻,以至于他两世为人,至今都记忆犹新。
而这,才是他胡大海张口要走老宅的真正原因。
再者,老宅距离他们现在住的这个院子很远,在大山屯儿的最东边儿,一路跑着过去都要将近半个钟头。
正好还可以让他远离这三个看了就直犯恶心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