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军怀里抱着的,不是别的,正是一条臀宽腿长,通体漆黑,体长快有足足一米五的大黑狗。
和围绕在周围来回奔跑的那些黄猎狗不同。
这只大黑狗像是受了很重的伤,看起来精神十分萎靡,一直低着脑袋,舌头都耷拉在外头,靠在李建军怀里,眼看着已经是出的气比进的气多了。
不过即便如此,这只狗依旧在死死的盯着胡大海,耳朵时不时还会左右动上那么一两下,并没有因为自身不适就放松警惕,而是一直在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胡大海眼睛微眯,见猎心喜,动起了心思。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就凑过去询问,而是装作没看见似的,只是扫了这狗一眼,随后就提起水曲柳侵刀,走到了地上的黑熊尸体旁边。
李建国也极有眼色的吹打了个口哨,指挥着狗帮在周围打起了警戒。
野外分割熊肉,浓郁的血腥味极有可能会吸引来别的野兽。
有狗帮看着,一是能吓走这些危险的觊觎者,二则是猎狗们感官敏锐,真有饿急了眼的野兽不管不顾的冲过来,狗帮也能起到阻拦作用。
赵利民这时候也凑了过来,挠挠头,朝胡大海问道:“大海,你会卸熊瞎子肉不?”
“要是不会,就让我来吧。”
“我虽然也没卸过这玩意儿,但我卸过猪,估摸着也差不了太多。”
赵利民虽然平时以采山货为生,但诸如年关、腊月这种不上山的时候,他也会在村里杀杀猪,盘盘炕,也是个老刀手,老匠糊了。
然而胡大海却嘿嘿一笑,手腕轻轻一翻,把侵刀紧紧握在了自己手中。
赵利民愣了一下,随即就识趣的让出了位置。
这是进山打猎的规矩。
在东北林区,但凡狩猎成功,要在野外进行分割的话,第一个掌刀子的,都必须是打到猎物的那个人。
只有经过那人同意了之后,别人才能替他去掌刀割肉。
胡大海没有让刀,那意思就是,他要亲自上手了。
“这玩意儿可不好整啊,割不好,熊肉都得全部杀臭喽。”
“你可别逞能...”
赵利民不放心的道。
卸肉割肉,是门技术活,怎么下刀,怎么开膛,怎么放血,怎么切割,那都是有讲究的。
尤其像野猪、老熊这种杂食动物,更是天生一副宽大食肠,开膛的时候必须得加倍小心,整不好就是屎尿齐流,淋漓一身,把肉给里里外外染臭了的下场。
这种活儿,确实也不是毛手毛脚,没有经验的年轻人能干得了的。
然而赵利民的话音还未落下,就见胡大海拎着侵刀,笑呵呵的照着那黑瞎子的喉咙管子就一刀攮了进去,动作极为随意。
赵利民眼角一抽,老脸顿时就是一沉。
他搁这儿费劲巴拉的说了这么老半天,敢情这小子是一句没听进去啊,全当耳旁风了!
瞅那刀头,哪儿能这么瞎往里捅!
他这个杀猪经验丰富的老刀手,每年腊月杀猪的时候,那都得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观察上老半天,确定好准确位置之后才敢下刀,生怕一下劲儿没把控好给捅歪、杀坏喽。
这混小子倒好,就这么搁这儿瞎剌刀口子,这不闹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