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足足两个月的月俸,郑均眼皮都不抬一下,当即推辞,握住了周浦的手,真挚道:“小弟这些天来年轻不懂事,有劳姐夫帮衬了!这钱我可不能收,就权当是小弟请姐夫吃酒,万望姐夫莫要推辞才是!”
二两六钱的残刀钱,并不便宜。
但大周朝廷的制式宝刀,那可是多少钱都买不得的,就算是在那见不得人的场所里,这一把制式宝刀也要七八两的银钱!
毕竟朝廷锻刀时,可不会掺什么杂铁。
若非是前些日子郡里拔山斩妖,在黑山上死了一批捕役胥吏、郡兵县卒,这把残刃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而且就算是残刃,也有无数人争抢,姐夫能够将这残刃给自己带回来,已是付出了极大的人情,若是自己一个人去,别说二两六钱了,就算是三两六钱、四两六钱也买不回来!
毕竟刀身再怎么残破,铁仍是良铁,融了重铸也是极好之事。
因此,郑均心中充满了真挚情感,虽然穿越来方才几日,但也分得清谁对自己好。
“害,自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周浦哈哈大笑一声,同样握住了郑均的手,郑均只觉得姐夫周浦的手沉稳有力,接着又听周浦威风凛凛道:“你姐夫我日夜吃那镇子上的猎户、帮派的供钱,不差你这四钱银子!你小子也是有些武道天赋,还是拿着钱去买肉食打磨身体罢!”
“若钱不够,和姐夫说。”
周浦将银子塞回去后,拍了拍郑均的肩膀,宽慰道:“等你再大些,俺便带你去拜码头,也吃上一份供钱……现在年纪太小,容易让那些个家伙轻视,那些家伙可贼着嘞!”
捕役月俸极低,光凭着二钱银子养家糊口自是艰难,况且不少捕役都在习武,因此在捕役之中,自是经常有些灰色收入。
豢贼分肥、纵贼殃民、需索事主、妄拿平民、私刑吊拷、嘱贼诬扳、私吞赃物、侵剥盗赃。
这些恶行,在捕役之中,不算罕见。
不过姐夫周浦也不至于到那般地步,豢贼分肥,当黑恶势力的保护伞这等大事也轮不到他一个捕役去做。
周浦只是负责辖区内管辖的几个力夫、行脚的帮会,帮会每月定额给予周浦一些银子,让周浦行个方便,偶尔还需要借周浦的名儿,恐吓一番外地来的力夫、行脚。
毕竟这等正经帮会,又不是什么江湖帮派,自有许多不便之处,需要似捕役这种胥吏配合,自然少不得好处了。
除此之外,收钱办事帮人壮声势,也是常有的事儿。
至于妄拿平民、私刑吊拷、嘱贼诬扳什么的,那也得是巨奸才做得出来,住在县城里,都是街坊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至于做出这般畜生之事。
也就只有赵大、赵二这种原是泼皮无赖的破落户,一朝得势才会去做。
此类事,县令、主簿、县丞等县官自然是晓得,但基层胥吏难以养家糊口,总是要通过其他渠道来赚些银钱,面对这样的事儿也当然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然,也就没人替衙门干活了。
想到这里,郑均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既然如此,自己有没有机会从这些灰色收入中,分一杯羹呢?
而周浦自是不知自家小舅子心中所想,而是又拍了拍郑均的肩膀,开口道:“行了,你阿姊在家要等急了!拿了这残刀,且每日习练去,莫不可做什么些荒唐事,害人害己。”
后半句意有所指,而郑均也听出来周浦的话外之音,当即接刀道:“姐夫放心,此刀只练不出,我可不会去做那些荒唐事的!”
周浦见此,颇为欣慰,接着便同郑均又嘱咐了几句之后,大大咧咧的走了。
原地只余下持着残刀及剩下四钱银子的郑均。
提了刀后,郑均蠢蠢欲动,自是不顾方才买来的下水猪肉,开始在家院前演练了起来。
一通演武,直至肌肉胀痛酸涩,郑均才哈哈大笑了一声,转头扑进了灶房里,烧火吃肉!
……
日子飞速,一晃便过了四天。
这四天里,郑均可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却每日去市集上买肉做饭之外,其余时间都是一头扎在了披挂刀的演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