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客机右翼触碰到陨石开始,这座客机和乘客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脚趾从一开始就撑不住,阿卡杜拉此时用士下座撑在客机的右舱壁上,剧烈颤抖的手臂撑起他的头看向舷窗。
金属在被吞噬,不,应该说物质在被吞噬。
客机依然在缓缓靠近陨石,凡是接触到了那层焦黑表面的物质都在经过剧烈燃烧着的大气压强层途中软化然后覆盖到陨石表面,原本不过两人大小的陨石借此进入了青年的视线中。
被几千度的温差蒸熟的瞬间,阿卡杜拉成功把视线扎进了因为大气层降温出现的熔壳内部。
我看到了!
没有然后,因为苏埃尔-阿德里-穆罕默德-阿卡杜拉的眼球已经化作飞灰,没过几秒,他的肉体也随风而散,成为熔壳的一部分。
他看到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看到了他的太平洋沿岸空间站成员,集体骂起了娘。
“草!”
尤伟,这位华国“白玉京”空间站的地外灾害监测组长兼陨石学家双料人才,骂得尤为用力。
“自带引力场!那颗陨石的重量不对!马上重发海啸预警!”
只能监测,只有监测,身处祖国上方,最无力的时刻就是此时。
“一颗入气2米沿途不减体积的地核?!”
尤伟瘫坐在地上,表情却狰狞到扭曲:
“联合国这次要是再能压住天基地内外武器的研发,我管他叫爹!”
空中伤悲无人知晓,地面收到信息可就炸了铁锅,辽河山江浙福台广海西天上香澳,华国14个沿海地区开始鸣响海啸红色警报!
天地人都已尽全力,剩下就是私人舞台。
村树仁右卫门没有动用现在权限已经解锁的卫星去看生他养他的仁右卫门岛。
哪怕是家在最内侧的轮岛市又怎样,在座没有人缺那点物理知识,也正因此对祖国陷入绝望。
一个沿海城市居多的岛国,在大海啸前有多脆弱?
平冶仁右卫门握住妻子的手,坐在祖宅木制平屋的门槛上,看着自家38代承的岛屿。
近年来近海水质不清,他已经将近七年没下水了,现在看着海水退去露出的水下种种,岛主心中只是遗憾着没时间拿起相机了。
喧嚣的寂静从天空和大地向人压来,平日放养的一些不影响生态的小生灵在悲鸣,住宿的游客堵在码头争抢着船票,没随着海水一同离去的渔物在残留的水洼里挣扎。。
虽然没去看嘴型,妻子抱怨的内容无非是早餐还没做好。
仁右卫门家主抬起牵着妻子的手,拉着她一起指向海滩处:
“别说了,惠子,你看。”
他承认,此时他只想把一切尽收眼底,其他一点都不重要,可妻子的埋怨是对的,这个年纪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所以他也不会去反驳,只是用起了当年把她拐上岛的老套招数:
“往好了看,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能看到当年源赖朝这位镰仓幕府初代将军狼狈时避难的密道。。。。”
妇人自然也明白丈夫听不见,也没拦住他说完。
“。。。。无憾兮。”
遗言废话完,平冶仁右卫门终于看向妻子,死亡的恐惧使男人流泪,意志的绽放使他露出笑脸。
噗呲~
惠子的反应让他很满意,随即想起了自己还有个儿子。
听是听不到了,不过夫妻之间自有默契。
岛主抬手向上指了指,岛主夫人就也想起了自己还有个儿子。
能不能到看到呢?忘了。
时间的刻度往后少许,倒是有有心人摆了张处理过的卫星照片在宇航员的墓碑前。
那是一对望天露出微笑的夫妇。
这张照片的名字,叫做
[房总半岛の陨落]
至此,天际红线触底。
熔壳触及海平面的瞬间,世间万物以落点为中心逐渐进入停滞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