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上层抽屉里散落着曾经人手一个的“土豆头先生”的零件,一卷找零用的小额钞票,一个正面镶有指南针的针线盒和一把通体银色的老式手电。
天可怜见,确定这把手电能用的时候露丝差点感动出眼泪来。
“露丝——”
从教务室外的极远处传来分不清男女的呼唤声,女人纯粹出于对丈夫的渴念感觉到那丝振动抬起头。
柜台外的走廊这回没出现奇奇怪怪的幻觉,只有推开开关的手电光斜射在天花板上。
她对着教务室内顺势一扫,左侧墙上四幅以修女为主角的正方框画被光线照到时,其中一幅的画框额外多出来一圈光边。
【祖国】【家庭】【忠诚】【信仰】
最里边【信仰】框画的镀银边框被人为镂空出文字轮廓,在暗处受到光照就会在画框周围反射出一圈希伯来文。
那是最初用来书写圣经的古文字,这还是露丝在梵蒂冈旅游时知道的学问。
有这么明显的提示去做对比,露丝理所当然接着发现那幅画的厚度和其他三者不同,可快要走到画框前时下意识的检查四周让她一个急刹车。
在她右侧教务主任的办公桌下,坐着一个像人的东西,斜眼瞅着那白里发灰的胶质皮肤,露丝第一时间联想到了镇外那个喷硫酸的无手怪人,不!是怪物!
这怪物双手抱膝坐在桌洞下,阴影中头部下垂的幅度大到露丝怀疑它透过臂弯在窥视着她。
看到这东西的瞬间女人眼眶周围的血色眼影就一个抽搐刺激头部从向右看变成低头,但仅仅只是余光就已经给露丝带来了一种诡异的“连接感”。
随即她就失去控制猛一转头看到了用铁钩和钢丝线缝在怪物背上的那行字:
【注视我,模仿我,成为我】
———
“起开——在人人都有可能随身携带枪支的国家的居民区里大声喧哗?你的屁股想吃一发从某扇窗户里飞出来的枪子儿吗?”
托马斯探长瞪了眼从副驾驶凑过来乱喊的男人,把车载喇叭的呼叫钮换到左手才继续呼叫道:
“达?西尔瓦夫人,我是警察,我会带你回到安全地区——达?西尔瓦夫”
“为什么不让我来喊?”
克里斯托弗半硬半软地发出质问。
“像妻子带着女儿离家出走,而且到这么远的“这里”这种情况”
探长的左手搁在车窗底让它代为承担自己的体重,无处安放的食指咚咚敲着车窗,突然就换了一副过来人的语气给副驾驶这位下定义:“八成是和丈夫斗气斗得厉害。”
“……哦,你这么喜欢挖别人家底取乐吗”
“倒也不经常,不过你说对了,要是不想被分析的话你可以去挖一下我的车底。”
“车底?”
“这里地下的煤矿还在燃烧,乱七八糟的东西和煤灰一起从地里冒出来,陪你进来一趟意味着我今晚要付出两辆警车的洗车费哦你看到那家理发店了吗?那是我父亲的。”
“…你父亲?”
“他死了。”
“……”
“十几年前那场大火把能烧的都烧光了,我们试着寻找过,可还是有将近一半的人连尸体都找不到,那是寂静岭的末日。”
托马斯探长毫无把天聊死的自觉,经过理发店时停了一下让克里斯往里看,当然只能看到一团漆黑:
“现在你看到的只是个我们十年前集资雇人修复以后当做纪念的外包装而已,很多店进到里面还是那个炭样。”
克里斯盯着探长的脸,确定他在说真话以后问道:“可为什么我从你的语气里听不到任何的悲伤?”
“这里是个矿业小镇,祖上人人都是奔着铜臭味流浪的亡命徒,先生,除了少数那么几家人以外,大多都死得……嗯,罪有应得,而且过去太久了,时间会抹平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