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尚久屏退了所有仆役,看着吴贞问道:“吴大人,请实言告诉下官,陛下到底要下官防备谁?”
吴贞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沉声道:“郝将军,请听在下一句话,不用问得太清楚,既然陛下派在下来向郝将军传达口谕,那自然是有道理的。”
郝尚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道:“可是在下不知道贼人在哪里啊。”
“福建的建虏不用防备吗?” 吴贞反问道。
“当然需要防备,如果仅仅只是防备建虏,还需要吴大人亲自走这一遭吗?”郝尚久语气坚定,他的大手紧紧握住酒杯,指节微微发白:“应当还有除了建虏以外需要防备的贼人。”
吴贞看着郝尚久,缓缓道:“不是除了建虏以外,而是除了我大明官军之外,所有军马都要防备。”
郭之奇一听这话,仿佛已经明白了朱由榔口谕的深意,他捋了捋胡须,那手指修长而纤细,动作轻柔而优雅。问道:“敢问吴大人,忠孝伯兵强马壮,是否愿意听从朝廷号令?”
吴贞似笑非笑地看着郭之奇,道:“忠孝伯派人来了,表示愿意遥奉朝廷。”
郭之奇立刻心领神会,就在郝尚久还要说话时,郭之奇突然道:“将军,你给吴大人准备的歌舞呢?吃酒岂能没有歌舞助兴啊?”
郝尚久对于郭之奇的才敢是十分钦佩的,两人在宴席前就商议定了的,无论他们是谁,只要提出歌舞助兴,就立刻停止试探,不要询问原因。
郝尚久拍了拍手,片刻后,一群舞女鱼贯而入。她们身着五彩斑斓的服饰,那布料轻盈如纱,随着她们的动作轻轻飘动。丝竹之声响起,乐声悠扬婉转,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
歌舞暂时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但郝尚久心中的疑虑却并未消散。
吴贞尽兴在一名歌姬的搀扶下休息去后,郝尚久就迫不及待地将郭之奇请入自己的书房,神色凝重的问道:“郭先生,陛下的口谕到底是要在下防备谁?”
“忠孝伯。” 郭之奇语气笃定。
“何以见得?” 郝尚久眉头紧锁,疑惑不解。
“方才在下问吴贞,忠孝伯是否愿意听从朝廷的号令,吴贞回答的是忠孝伯愿意遥奉朝廷。什么叫遥奉?忠孝伯就在福建,如今又攻取了同安县,距离广州并不远,需要‘遥’奉吗?”郭之奇微微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陷入沉思。
一语惊醒梦中人,郝尚久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应当就是这样!”
“不过 ——”郭之奇端起茶杯,缓缓呷了一口茶水,那茶水在杯中微微荡漾,散发出阵阵清香。他沉吟片刻道:“将军只能暗防,不可大张旗鼓地明防。”
“这是为何?”郝尚久满脸困惑。
“因为陛下的口谕是暗语,想必陛下也有难言之隐啊!”郭之奇喃喃道,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然而,在下就是不信,忠孝伯他敢攻打潮州?此时此刻,他敢自相残杀?”
郭之奇都猜对了一大半,但是唯独没有猜到,历史上的郑成功就为了筹集粮草,贸然攻打过潮州。
朱由榔派吴贞来潮州就是怕自己的条件将郑成功逼急了,郑成功为了粮草,突然袭击潮州。
一旦潮州失守,那就等于朝廷处在了郑成功兵锋的威逼之下了。
书房中陷入了一片寂静,郝尚久和郭之奇的心中都充满了担忧和不安,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