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随不由点头。
的确。
最近沈家和东宫,以及皇后母族几方势力对承安王府可谓群起而攻之,朝堂上每日都是弹劾的折子。
京中承安王府明面上的一些产业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进项骤减。
殿下都被叮的满头包了。
再不想办法应对,日子真没法过。
而且绣衣使也太离谱了,这样盯梢,郡主岂不是毫无隐私可言?
怎么能行呢。
顾靖渊坐回椅上,飞快手书一封交给长随将信送出去。
眼神一转,他又看到那叠纸。
盯着看了一会儿,顾靖渊慢慢地捏起中间一张。
那一张纸,记录着沈祯做纱花。
简单几个字而已,字迹还十分潦草。
顾靖渊却似透过那张纸,看到了那场景……
三年多前在淮阳道,她就做过纱花。
因为亲眼见沈祯被捆被打被欺负的凄惨模样,他对失忆的沈祯生出了怜惜之心,也很是自责。
他既救了人,便该救人救到底,为她负责。
他将那买来的两个仆人狠狠整治一番辞退后,认命地将沈祯带在了身边。
她还是不会说话。
并且开始……不理会他。
她像是看不到他,完全当他不存在。
他苦口婆心地道歉、佯装要走吓唬她、或者扮着可怜模样唉声叹气求她,她竟然都不为所动。
她或是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抱着膝盖低着头,或是趴在窗前,任由清风吹起头发,盯着院子里的花树出神。
总归不会看他一眼。
害得他以为,她耳朵也有了问题,病情更加严重了。
但找了大夫来看之后,说她并没有病情加重。
他琢磨了一番才回过味来——
她在生气!
明明失忆了,跟个半傻子一样,却是记仇的不得了。
因为自己把她丢给那两个仆人的事情,对他怨的不行所以赌气不理人了?
他反应过来这个的时候,简直是哭笑不得。
在随她自己赌气不管,和哄劝一番之间犹豫了一阵儿,他还是觉得,自己惹出的事情,自己该解决一下。
于是他便去哄她开怀。
他这么多年来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哄人的本事也是有的。
花了些心思,总算是将她哄的不再生气。
就在这哄劝的过程中,好像关系就亲近了几分。
她粘他粘的很。
有一日他闲来无聊,逗耍地跟她说,自己一穷二白,没钱给她买药了,他们也马上就要没地方住了,会被赶出去。
他问她,流落街头的话她还要不要跟他一起。
沈祯那时候呆呆傻傻的,都没有多想就用力地点头。
他其实随口玩笑,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过了便过了。
但过了几日,她却递了一张纸给他。
上面写了剪刀、云绫等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要他准备。
他不明所以,还是准备了。
后来有一日他午睡起来不见她,懒懒散散起身去寻,见她坐在窗边,时而拿起剪刀,时而手指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