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靖崇惊怒交加，亦惊慌失措。

他的母妃出身微末，早已经死了，靠着皇后收养他才能坐上太子之位。

这些年来他也尽力发展自己的势力，可一方面被皇后压得死死的，一方面东阳王一派实在壮大的太快。

他这个太子，虽不是个光杆，却也当真没有多少能力与人对抗。

一旦皇后放弃他，他作为废太子绝无活路。

“母后、母后息怒！”顾靖崇连忙说道：“儿臣不是故意要忤逆母后的，明江他与儿臣小时候共患难过。”

“我们曾经发过誓绝不背弃彼此，儿臣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求母后开恩，让他留在儿臣身边，只要母后答应了这件事情，儿臣一定全部都听母后安排！”

“母后说什么儿臣就做什么，绝不敢有半个字二话！”

皇后冰冷道：“不是本宫非要杀了他，是他平素做事太过猖狂，这几年他争风吃醋，背地里对沈祯动过多少次手？”

“当初要不是他派人去追杀沈祯，沈祯不会流落淮阳道，就不可能遇到顾靖渊。”

“她从东陵回来就会嫁入东宫成为太子妃，沈家和东陵霍家、青阳公主都将成为你的依仗！”

“是他把一切都毁了，连你如今绿云罩顶他都是始作俑者！”

顾靖崇说道：“明江他知道错了！求皇后开恩，我日后也定会多加管束，绝不会再让他犯错！”

皇后看他为了个太监竟这般服软，只觉烂泥扶不上墙。

可是想想这些年——

她又盯着顾靖崇，心底并未有太多的恨铁不成钢。

她收养顾靖崇的时候，顾靖崇已经记事。

原就是为了巩固皇后地位收养的儿子，还是个记着亲娘，已经有些恶习难改的不那么顺眼的孩子。

她如果不是别无选择，都不会找上他。

从一开始也没多少喜欢。

但为了像模像样，她找了人教导顾靖崇。

只是她本身就不喜欢，教导的人看在眼中，也并不认真，教来教去教成如今半桶水。

她已不指望顾靖崇能做什么雄心壮志，文韬武略的帝王了。

只要能生两个男丁就足够。

她沉默地看了太子良久，神态和语气都缓和了两分，“你既这般保着他，那本宫便如了你的意，留下他的性命。”

“只是如若你二人之事漏出一点风声，或者他再干做任何出格之事，本宫绝对将他抽筋扒皮！”

顾靖崇松了口气，连忙道：“多谢母后！”

皇后转身坐回了凤位，眸光扫向宫院正中位置站着的沈瑶，眼底浮动着冷漠和厌恶。

沈瑶进到凤仪宫后，皇后便让她在院子里站着。

到现在已经有些时辰了，那瘦弱的小身板儿摇摇欲坠。

皇后收回视线，“你这个太子妃本宫不喜欢，等过些时候为你纳两个侧妃吧。”

这几年因为沈祯是太子妃人选，碍于沈家和青阳公主，侧妃自是没法纳。

但沈瑶没有沈祯的分量。

看沈瑶这身娇体弱的样子，恐怕是很难生出孩子来，如此也成了纳侧妃的理由。

顾靖崇说：“但凭母后做主。”

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道声音：“陛下请太子殿下速去勤政殿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