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又饿醒了?”李穆之拉着末药的手,两人一同走向榻边。
“嗯,每日都这样晚。我倒无所谓,就是这腹中的胎儿得随我。明日起,我要早起。”末药有些愧疚地说着,端起鸡羹边饮边自责。
“这事容易。明日我唤你起来便是。”李穆之夹了块蒸羊肉放在末药碗里,又叮嘱道,“多吃些肉,日后你与胎儿都要结实些。”
末药埋头吃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无辜地看着李穆之,却不开口说话。李穆之与她对视了一阵,宠溺笑道,“末药,有何事?”
末药不自然地眨了下眼,轻咳了一声,嗫嚅道,“听闻老夫人寿辰将近……我想同三郎商议该如何操办?”说罢,她抿着唇,紧巴巴地注视着李穆之。
李穆之面上一松,只要同末药在一处,笑容就不会散去,柔声道,“到时,末药随我去拜过,无需过分担忧,有我在呢。”
末药拿起汤匙,喝了几口羹,犹豫道,“……三郎,现下我有孕在身,若到时老夫人见到末药不悦,发生什么……恐怕不好。这样的日子,老夫人该舒心度过……”说着,末药张了张嘴,突然停下不再言语。
“末药是何意?”李穆之一副了然,含笑问。
抹药一手摸了下鼻头,一手舀了碗鱼汤放在李穆之面前,磨蹭了半晌,支吾道,“要不……要不那日我就不去了。三郎就说,末药身子不爽,在家休养呢。”说完,她便埋头只顾喝羹,不敢直视李穆之。
李穆之的微笑渐渐收敛,他坐直了身子,正襟道,“末药可是惧怕国公府?”
“哦,没有的事。我就是想着……想着老夫人对末药一直不太满意。这样的日子上门,只怕会扫了大家的兴,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法子。”末药依然低着头,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羹,一边细碎地念叨着,“若是能缓些日子,等我生产之后,老夫人或许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到那时,瞧着粉嫩的婴儿,她也许就不会再计较那么多了。”
李穆之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对面埋头喝羹的人,眸色一闪,肃然道
,“末药,你可曾见过黄犊?”
“自然是见过的,儿时还捡过许多来养呢……三郎怎么突然提起黄犊来了?”末药一脸不解地停下汤匙,抬头望向对面的李穆之。
“既然见过,那你应该知道,黄犊一碰就会躲进螺壳里,好像很怕见人。”李穆之意味深长地注视着末药。
末药呆愣了一会儿,眸子凌乱地闪了几下,忽地又埋下头喝起了羹。
“三郎才像黄犊呢。”半晌,末药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时,四叶走了进来,手上端着茶,笑道,“方才望月姑娘派人来信,说这几日若姑娘身子好些了,想跟您一起去药署呢。”
“哦,正好呢,我也想着这几日去瞧瞧呢。”末药立时喜上眉梢,回身吩咐道,“多日未见,想必望月,想必她们定有许多话要说呢。”
“三郎你看,这不是正好有事嘛。”末药欣喜道。
李穆之凝视着末药,不喜不怒,神色淡然道,“末药必得随我去拜寿!”
末药没吱声。
“末药不想去?”李穆之严厉起来,再次问。
“没有……去就去。”末药吸了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