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北辰强压下内心的波澜,他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然后故作镇定地应了句:“嗯,本王知道了。”
话落,只见他缓缓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托起公良璟柔软的身躯,另一只手则温柔地引导着小家伙的双臂环绕在自己的脖颈处。经过这番调整之后,公良璟明显感觉到更加舒适自在了,原本紧绷的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
“哇!九皇叔的怀里可真是暖和极了!原来阿璟被九皇叔这样抱着的时候,竟然能够看到如此遥远的地方呢!”小家伙一边说着,还一边兴奋地挥舞着自己胖乎乎的小手。
站在一旁同样身材高大魁梧的公良恒,看着自己疼爱的孙儿与一个仅仅见过寥寥数次面的人这般亲昵,心里头不知为何竟泛起了一丝酸溜溜的感觉,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吃醋了。
然而,当公良恒将目光再次投向那一大一小、宛如父子般和谐共处的两人时,脑海之中不由浮现出了自己那英年早逝的儿子和儿媳的面容。
一想到这里,他那颗饱经沧桑的心瞬间就被无尽的悲伤所淹没,情不自禁地涌起一股浓浓的悲戚之感。
也许吧,公良恒在心中默默地想着,也许他的阿璟之所以会对九王爷表现得如此亲近,仅仅只是想要在九王爷的身上去寻觅那份自己从未真正拥有过的父爱而已。
就这样,公良恒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当中,不知不觉之间,泪水已经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顺着他那布满皱纹的脸颊肆意流淌而下。
“爷爷,您这到底是怎么了呀?”
敏锐地察觉到公良恒情绪发生变化的公良璟,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惹得祖父生气了。于是,他连忙挣扎着打算从战北辰宽阔温暖的怀抱里下来。
只不过,公良璟才刚刚有所动作,就被公良恒那双有力的大手给稳稳地摁住了。
“爷爷没事儿,只是刚刚一阵风吹过来,有一粒小小的沙子不小心飞进了爷爷的眼睛里罢了。”
公良恒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努力挤出一丝和蔼可亲的笑容,轻声安慰着满脸担忧的公良璟。
一旁的花洛漓看着这祖孙俩的温馨互动,心中莫名生出几分感动和羡慕之色。
片刻后,花洛漓一行人便来到了宫门口马车停放之处。
只不过,此时的公良璟已经趴在战北辰的肩膀上睡着了,双手还紧紧搂着他的脖颈。
公良恒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九王爷,让您见笑了!您把阿璟放下来就好。”
说罢,他试图去抱自己的孙儿,却发现公良璟的双手紧紧搂着战北辰不放。
战北辰眸光淡扫了一眼密切关注着公良璟的花洛漓,而后不甚在意地对公良恒说道:“无妨,阿璟身上的衣裳还湿着,本王带他到九王府沐浴一番,让他换件干爽的衣裳,稍后再送他回驿馆。”
“这……”公良恒面露犹豫之色。毕竟他身为镇守大景国南部的藩王,身份特殊,倘若如此与朝中重臣亲近,恐是不妥。
只不过,一想到战北辰那不屑参与任何党派之争,我行我素的性子,公良恒便随即剔除了对方是对自己有所图谋的猜测。
“如此,那就有劳九王爷了!”公良恒感激地说道。
而后,便见他转身上了镇南王府的马车,让车夫把马车驶向驿馆。
“甄一、甄二,护送镇南王。”
“是,王爷!”
在公良恒离开后,抱着公良璟的战北辰也转身上了九王府的马车。
就在花洛漓犹豫着要不要跟对方道个别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揭开了马车帷裳,然后沉声说道:“你还不上来,愣在那里作甚?”
“我?九王爷您是说我吗?”花洛漓望着战北辰那张冷峻的脸,面露讶异之色。
战北辰瞥了花洛漓一眼,悠悠地说道:“璟世子貌似对花小姐甚是依赖,一会他醒了,你正好可以照顾他。难不成……你指望本王去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