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这很好,朝事繁累,你也应当多出去走走,散散心,家里一应有我呢,你只管放心去。”
哥哥小坐了一会,便说大臣在书房等候议事,起身告辞,我便也跟着起身,退了两步,却被母亲叫住:
“你留下。”
我看看哥哥,又看看宫人,确认留的是我之后,有些受宠若惊,却也不好显露什么,只是乖顺地止了步子,恭身立在母亲身前,小声唤了一唤:
“母后。”
她看了看我,转头嘱咐女史:
“将去年陛下猎的白狐皮拿来,并江南新进的丝织,给姐儿裁两身衣裳。”
“母后,不必这样麻烦,南边不冷,况也去不了多少时日……”
她垂下目来,我便不自觉地将手蜷进袖子里,立时便教她察出端倪,又将我冰冷的手牵过来渥了渥,冷着脸嗔道:
“你就是不听我的话,才会落下这一身病。”
我抿着唇默了一默,才略含撒娇意味地轻轻唤了一声:
“娘……”
母亲白了我一眼,扬颌指了指榻边燃着的炭盆:
“滚去那边呆着。”
“喔。”
夜里我留下陪母亲,仍像我小时候那样共卧于一榻,母后却兀自背转过身去,又不肯搭理我了。我从背后轻轻扶住她的手臂,将脸贴着她单薄的寝衣:
“娘……”
我摇着胳膊低低地唤她,又索性张臂环住她的身子:
“娘,我知道,那晚,是您让洪公公去找哥哥的。
“您舍不得我死,对不对?”
一滴柔凉的眼泪悄然无声地滴落在我手背上,春庭月光皎洁,漾满窗纱,我阖目拥紧了母亲。她轻拊了拊我的手背,缓缓开了口。
“叶轻眉她……”
“不……您不要说……让它过去吧,让它过去吧……”
我蜷紧了身子,生怕听见什么教我不能面对的事情,母亲却只是幽幽叹了口气,点点头说:
“好,那你要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