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林从书案起身，坐到茶桌旁。

“坐吧。”

下人送了新的茶盏进来。

卫近月想了想今日要打探的是母亲的消息，想问点有用的还是得温和一些。

“可还住的习惯？”

“尚可，多谢父亲关心。”

沉默...

“父亲，近月下山也有些时日，今日来找父亲，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母亲的病情。”

卫长林双眸望向卫近月，“你母亲身体如何了，你可有法子医？”

卫近月也望着他，“法子倒是有，就是还需要些时日，只是母亲一直昏迷不醒，我想知道她发生了何事才如此。”

卫长林的眸子暗了暗，眼睛望向了别处，“你幼时体虚体弱，极易生病，发热惊厥是常有之事，你母亲照顾你操心劳累，三岁那年，药王谷主下山来京都办事，正巧遇到你母亲抱着高热惊厥的你去求医，他给了一副方子，果然奏效快，你每次发热都要连续两三天，那次只一剂就退了热。”

“你对着他笑，他说观你面相与你有缘，问你母亲是否愿意交由他带回药王谷养育，若留在府上，你活不过十岁。”

“你母亲与我虽纵有万般不舍，也只得交给他，我与你母亲不敢赌他说的话。”

卫长林端起茶盏，饮了一口，似乎是刻意的停顿要将自己从回忆拉出来。

“你走了以后，你母亲终于可以好好歇下，卫新月也快两岁了。”

“十年前，不知道为何你母亲忽然一病不起，我求医问病，京都名医太医都找来看过却一直不见好，终是卧床无法下地。”

“太医院的院首田太医开的方子原本奏效了，但是药服着服着渐好时又每况日下，后来就昏迷了过去，但气息却一直都在，也就在后院养着了。”

卫长林说着脸上出现了一丝哀愁，他曾与夫人琴瑟和鸣，年轻时也是一对神仙眷侣，情谊追究随着时光流逝，如今的他有一个随时侍奉身侧之人。

卫近月看着他的神情，如今他与二姨娘恩爱，说起母亲还能有一副情深模样，卫长林挺割裂。

不过这是古代，男人有三妻四妾跟人要喝水一样自然，她其实不想管卫长林后院的事。

想了想还是有些疑惑，开口道，“二姨娘是母亲的表妹？父亲既然如此怀念母亲，卫新月又怎么会跟我年岁相近，我还没去药王谷她就出生了？”

卫长林没想她会如此问，微微皱了皱眉！

“你二姨娘是她远房的表妹，说是在老家定的亲事是个恶棍，退亲之后逃出来找你母亲避风头。”

卫长林有些忍耐之意，像是下了点决心才开口道，“卫新月是我饮酒后误认错了你母亲与二姨娘才有的，她平时规规矩矩，穿着打扮都用你母亲的旧物！因为穿着你母亲的衣服我才在醉酒下认错人！”

“有了身孕，你母亲又在照顾你，她独自在后院生下了一个女儿，我与你母亲不忍，收了她做了妾室。”

穿着母亲的衣服？让父亲误认为她是母亲？

究竟是真的规规矩矩还是故意为之，卫近月心里打了个问号。

这事不急。

不过今日父亲愿意如此坦诚告知，倒是比她前世的父亲要好那么一点点。

现代社会的那个父亲，母亲死了打电话给她叫她来灵堂守灵，然后就带着小三去领证了。

她在灵前跪了三天，遗体火化之后她就回学校了。

“母亲中毒之事毫无征兆吗？”

“侯府无外仇，你母亲是江南富商的掌上明珠，她的毒蹊跷为父曾请过大理寺和京兆尹来府上查验，均无所获。”

试探的说了这么多往事，该到主题，卫近月盯着他的一字一顿道，“昨夜有人暗闯了我的院子，向母亲下了死手，嘴里念叨着说再不醒找不到东西没办法交代，还说让她把东西带到棺材里去。”

卫长林一惊，眼睛里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躲闪，又极快的隐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