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抿着嘴角的笑意,眯眼道:“考试最是麻烦,如果小兄弟遇到什么生活上的事,可以来找我。”
嗯……凌散心中嘀咕一声,就差没把“要钱”两字写在脸上了。
男子笑眯眯的上前将一块玉牌塞进凌散手里。
“兄弟历练多年,想必知道怎么用吧。”
凌散感受着玉牌的冰凉,天真的点点头,心中自是觉得不如银子的冰凉来得实在。
他不用看都知道这是块海捞寻玉,蚀阳帝国有专门的海捞作坊,玉主人存储部分银子在坊库里,并发放自己的特定玉牌,玉牌挂坊之后会有腿厮代替寻找玉的主人,最后以玉牌里的灵息印记确定身份,并两边传话在约定地点碰面,到此玉牌作废收回,和玉牌联系的银子归腿厮和作坊分账。
这样的腿厮谁都可以兼职,有修行者也有普通人,毕竟作坊对腿厮的待遇,真的很大方。
也就是说,凌散手里这块寻玉的价值,只能和男子碰面,玉后面的银子是不属于持玉者的。
即是,聊胜于无……
凌散表里不一的回答了句“多谢”,拉着寒漓不紧不慢的划船离开。
他倒是越划越快,让平静的尸江泛起阵阵涟漪。
凌散走远后,膀大腰圆的壮汉抱剑皱眉道:“公子,那小子好像有些不太满意呀……”
男子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转身走回人群之中,为一个女子继续包扎伤口,他的指尖萦绕着无数根雾色丝线,让那些伤口再次骨肉相连。
“今天的事,回去别让老爷子知道,我不想他一大把年纪,还为这些事操心。”
壮汉“昂”着点头,将手搭在剑鞘上,恼火的猜测道:
“除了山里的人,还有谁会动手。”
汉子此言终于让一旁沉默寡言的符篆师接过话。
“青山有青山的规矩,汲宗何曾与人交恶,这大道人早昏迷了半年,明显是有人不想让他醒来。”
壮汉扶额沉思,再次将剑放回背上,干嚼着舌头说道:“一路上没看到学院人影,老子都怀疑让送药的人到底想不想救人。”
符篆师意味深长的看了汉子一眼,不再搭话。
两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那名女子的伤势上,所谓公子的医术绝不差他师傅,尽管那女子被先前一箭击穿右肋,此刻已没了生命危险。
男子将悉数雾色丝线从女子伤口中抽离,将一颗养元的丹药放进女子口中。
“无恙,先把她抬到一旁休息。”
男子让两个侍从照顾女子,又转头叫住壮汉,“剑拐子,注意下学院的人。”
汉子又“昂”了一声,将剑插入大地,一阵土色光辉开始向周遭蔓延,仿若江水也染了些黄色,一片冬雪景象犹如近秋。
剑拐子摇摇头,道:“公子,没人来,刚才那小子到底是不是学院的人喔。”
“自然。”男子抿嘴一笑:“不是……”他说罢,抬起头,“旗花似乎没假,我接触过学院仙师,之前还跟着学剑。”
此话一出,周围人都是一愣。
“那不追?”汉子沉声询问。
男人看着缓慢流动的江水,朝剑拐子摆手,“小姑娘倒是有趣,染了凤凰斑。”
符篆师微微诧异,眯眼轻声道:“亓老去过大渠,提起这病……”
“不如不治?”男子转身打断他。
直到符篆师再次回归沉默。男子才低声说道:“假如两人真是从渠外回来,这个年纪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但我更相信,小子有什么活下去的依仗和手段。”
剑拐子皱着眉头,心中想起一些事,劝道:“公子,尊上告诫你莫再寻长生自然天,渠外的人根本没有长生秘法,他们的寿命更是短得可怜。”
“短命是因为战乱和妖兽浩劫,等不到老死那天。”
“但是,公远道人的传说五花八门儿,根本……”
“我当然知道!”男子直接打断剑拐子,他从前听了太多这种话,以至于现在一听到就觉得烦。
汲宗的人都打算一辈子死在山里,和周围宗门咬牙切齿,争夺大青山的每一寸土地。
一旁久不发言的符篆师终于幽幽开口,将话题转移出来。
“听说这次天下院招考和往常有些不同。”
另外两人沉默了很久,直到树林上空的旗花慢慢淡去。
男子轻叹一声不知感叹几何,在江边驻足半晌,才好像找回了神般说道:“等吧,我猜他们会再来找我。”
他还是在说少年的事,而非关心水一方学院那老头醒不醒得来。
男子自说自道。
“敢去参加天下院招考,真是和那些来汲宗寻仙的人一样不切实际,不过是渠外来的人,开价时不要令我失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