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申时,染甲店门口的街角。
“啊,啊啊啊,张大嘴巴啊啊啊。”
“喔,喔喔喔,嘴巴圆圆喔喔喔。”
“屙,屙屙屙,嘴巴瘪瘪屙屙屙。”
一群小孩夹杂着一两个大人,散坐在四周,表情认真的学习着汉语拼音字母,谁都没有觉得尴尬。
反倒是李三白自己感觉有些尴尬,差点掩面而走。
教李盈旭和李无缺时还没感觉,此时教旁人,羞耻心竟如此强烈。
但看着下面一众学生满脸认真的模样,李三白脸上只能云淡风轻的笑着。
这些孩子在来之前,都被家里大人着重宣传过李无缺学了拼音字母后,在白鹿书院文会上作诗,大出风头的事。
因此,他们此时对这汉语拼音都是充满了向往与好奇。
学了一会儿,却有两名吏员寻上了门来,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一名高个吏员抬头看了看染甲店的招牌,冲里面问道:“这里可是林落秋居住的地方?”
林落秋推开了染甲店的门,探出半个身来,道:“我就是林落秋,现在我在给客人染甲,不知大人找我有什么事?”
高个吏员取出一封文书,递给林落秋道:“林落秋,我们是礼部中正司的吏员。”
“你身为前吏部侍郎之女,九品的品级本来被定为了七品。”
“但由于你长期从事贱业,中正司决定重新审查你的定品,准备将你从七品降为九品。”
“这是审查文书,你看一下,没有问题的话便在回执上签字吧。”
“我从事什么贱业了?”
林落秋一听,顿时炸了,俏脸生怒:“我既非贱籍,又不是下层衙役,朝廷有哪一条规定说染甲是贱业的?”
“这文书我不签!”
高个吏员似乎没有想到林落秋一个看着柔柔弱弱的女子,居然会突然如此发作。
他愣了一下,然后冷笑道:“若是不签的话,那便请跟我们到司里走一趟吧,我们用留影法器向你留影送达。”
他说着,向旁边的吏员一挥手,两人就要上前,强行将林落秋带走。
“等等。”
李三白方才便已停止了讲课,过来在旁边看着,此时见两名吏员就要动手,便上前拦在林落秋面前,冷然道:
“两位大人,留影送达可没有强行将人带到衙门里的道理。”
“你们若想留影送达,便自己回去取留影法器,再把文书送过来。”
“你又是什么人?胆敢如此说话?”
高个吏员面色不善的看向李三白。
旁边跟着李三白过来的李无缺喊道:“他是李三白,就是那个写《静夜思》的李三白。”
“李三白?《静夜思》?”
两名吏员听了这话,脸上神色都是一僵。
能在礼部做事,他们本身便是读书人,自然是知道上京城的读书人群体里,这两天都在疯狂传诵《静夜思》,与《书院怀月》。
更是将两首诗的作者推崇到了极致。
若是他们敢对李三白动点什么粗的话,上京城的文人圈里,恐怕会没了他们的容身之地。
甚至,他们自身本也是对这两首诗十分欣赏、倾慕。
两名吏员互相踌躇了半晌,高个吏员闷闷的道:“话我们已经传到了,无论收不收这文书,中正司都已经在审查重新对姑娘定品一事。”
“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