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胡得喜的讲述,刘庚渐渐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三天前,胡得喜在村子里陪着刘庚救回来的那几个妇人,一起去看新的房子。在路上就看到一个羊倌赶着三十多只羊,在村子里大声叫卖。
这可是一个稀罕事。
胡家村靠山吃山,平日里都是去山里弄些山货,或者捕捉一些野兽之类的,拿去杭州城售卖。
在刘庚的指点下,整个山村也圈养了不少的家畜,比如村正胡得喜,他就在山中圈了好大一片地,专门用来养鸡。胡十六的爹娘联合了好几家人,也在山里弄了一片水塘,用来养鹅,还有十来家狐狸,聚集在一起专门养起了鸭子。
等后来胡家村富裕了一些,村里又弄了一个养耕牛的场地。
至于养羊的,反而没有。
主要是当初胡家村穷,只能养一些小家禽,等后来村民们稍微富了一些,就想着养些耕牛,不让人那么劳累。至于养羊,一是没有想到,二是没有那么多钱去养。
如今来了一大群羊,实在是让不少人家都动了心思。
当即有不少人家找到了胡得喜,想要把这些羊全都买下来,也在后山弄个羊圈,说不定还能让胡家村再富裕一点。胡得喜听他们这么说,心中也很是意动。
如今的胡家村,狐子狐孙逐渐增多,现在还都是在筑基前的境界里,等小狐狸们长大了,就要出去游历,这光路费都是一大笔。
毕竟穷家富路。
但是又不能不让狐狸们出去游历,狐狸修行,必须沾染人气,唯有游历,唯有见识到广阔人间,才能取得正果。
胡家村上一代的狐狸们已经走歪了,在人间吃尽了苦头,下一代的狐狸们可不能如此了。
就拿被刘庚收留的红玉来说,每次出门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可即便如此,一旦刘庚有事情,依旧毫不犹豫的让红玉出去,就是为了让红玉去历练,去沾染更多的人气,走不同的路,去体悟不同的烟火气。
唯有如此,红玉才能入了人间,再出人间。
可谁知道,当他去和羊倌去谈的时候,羊倌却三番两次的推辞,要么是嫌弃价钱低了,要么就说自己舍不得,在考虑考虑。更可气的是,这羊倌竟然说胡家村的水不好,喂不了他家的羊。
“咱胡家村不说是人杰地灵,钟灵毓秀之地,也算得上是平安顺遂之地吧?”胡得喜提起来这件事,依旧气的想要骂人:“咱胡家村养了那么多鸡鸭鹅牛,怎么就喂不了他家的羊了。要不是你给咱胡家村立下规矩,我非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小心眼的狐狸惹不得!”
“来,喝口水润润喉,你看看你气的嘴都白了。”
“我就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胡得喜猛灌了一通茶水,继续道:“他这么推三阻四的,我就感觉到不对劲儿,还以为他真的嫌我出的价格低。于是我就叫了几个经常外出做买卖的人去和他论价,结果他们回来给我说,哪怕是他们出的价比杭州城里的羊贵了一成,他竟然还不愿意卖给我们的时候,这个价都够咱村里的人在杭州城内买完羊之后,再运回来的钱了,甚至还有些剩余。”
“既然是吆喝着来卖羊的,哪有出价如此之高还不卖的?从这之后,我就知道这个人不对劲儿了。”
胡得喜的脸色渐渐严肃,看着刘庚道:“于是我就找了村里十几个人盯着他,为了以防万一,我甚至都没有动用咱村子里的各种飞鸟,我怕他也懂鸟语。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然后你发现了什么?”刘庚最烦他这种说话说一半的。
“我发现他的羊,都不喝水!”胡得喜一字一顿的说道。
“都不喝水?”刘庚眉头皱起,问道:“是这三天来,都没喝水吗?”
“对,三天里都没喝一滴水。”胡得喜道:“我借口去看羊,想要趁机喂点水给这些羊,都被这羊倌打翻了。”
“三天不喝水,岂不是要渴死了。”胡十六又是惊奇,又感觉到有些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