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剡舅甥二人出来,贾政跟着刘剡上了同一辆马车。
“二舅舅有何事?”
刘剡坐在主位,笑着给跟上来的贾政递上一杯刚倒的热茶。
“殿下打算用哪一副板?”
贾政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说想要那副樯木板吧,后面木店掌柜给出的价格,又没同意,八百两,这确实是亏本在卖了。
说怕被牵连不想要吧,可是那副杉木板也没要。
要说被店家欺诈,产生的愤懑,或者为自己识破店家行为,而产生的自傲,这些个情绪或者别的什么情绪。
贾政都没能在刘剡脸上看出来。
不像是装出来的在乎,倒是真的不以为意。
这让贾政不由得心生感慨:
自家这位本就相处不多的外甥行事,还真是让人不可小觑啊。
不待少年回答,贾政又问:
“既然这家不行,咱们既然出来了,可要去别的店里瞧瞧?”
“不必,舅舅耐心等待即可。”
少年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仿佛胜券在握。
找贾家人帮着寻一副板,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刘剡早就看上了忠义老千岁定下的这副,书中这副板被用来给秦可卿装殓,这次他来了,正好想着给母妃贾攸办一场风风光光的丧礼,一副上好的板材,岂不合宜?
至于现在亲眼瞧了这块板,却不买下来,可不是舍不得那八百两银子。
别说贾政答应替他付这副板的钱,便是延平王府来出,这些银子也不算回事儿。
延平郡王府只是没权了,并非没有钱财。
至于秦可卿日后没了这副板装殓,少年表示,他将来自有安排。
距离秦可卿香消天香楼,可还有十来年光景呢。
而眼下要做的,便是等待,等待时机即可。
——
有了亲王妃的身份,装殓的棺椁哪怕还没定下,却也有了眉目,又有礼亲王夫妇亲自帮着料理丧仪,贾攸的丧事有条不紊地继续下去。
可巧这日正是首七第四日,早有大明宫掌宫内监戴权,先备了祭礼遣人来,次后坐了大轿,打道伞鸣锣,亲来上祭。
戴权在灵堂给延平王妃上过香,刘剡亲自接待了,让至前院书房喝茶。
戴权在上皇跟前奉驾多载,早已练得一副看菜下碟的本事,一路不着痕迹地奉承着刘剡,少年心下不解,却也到底是两世为人,不论戴权说什么,都能接得上话,一时间宾主尽欢。
戴权此行也有些目的,见少年言谈得宜,进退有度,就这么套话,怕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在心底暗自夸赞少年的同时,也不由得有些纳罕,不过一个不到十岁的少年,我居然都套不出话来了?
延平郡王的儿子,果真是不凡!
也不由得换了副策略,既然从旁侧击问不出来,那直接问,该是可行的:
“殿下不知,我此行除了来吊唁王妃娘娘外,还有一件小事,特来请问殿下,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