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的过程中,往往等到失去以后,才会幡然醒悟,拥有时的珍贵,而我不知道这算不算醒悟,反正就是围着姥姥,帮姥姥干活,给姥姥递水,想着一切能让姥姥开心的事情,就连表妹和表弟,也有样学样的聚拢在姥姥身边。
可看着姥姥那不知道,是开心还是悲伤的泪水,我越发对以往的任性妄为,感到自责难过,也不由自主的再次落泪,当表妹表弟也受到感染,伤心的哭泣时,老妈板着脸走了过来,训斥着说道
“都闭嘴,谁再敢当着你们姥姥面前哭,我就揍谁,去洗把脸收拾收拾回家,明天都安心上学,姥爷最希望的,就是你们能好好学习,你们要是都能考个好大学,就算是你们姥爷没白疼你们,知道吗”
我们三小只,立即收住泪水,同时默契的点头,然后自然的排好队,走到院子里洗漱,姥爷家吃用水,是老式的压水井,其实压水这活并不累,但换做以往,我肯定是要指使表弟干的。
但这次我自觉的压水,递香皂拿毛巾,搞得表妹和表弟一愣一愣的,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而看到他俩的反应,我又心怀愧疚的眼眶发酸起来,我以前是多混蛋啊,仗着姥爷姥姥的偏爱,在家里作威作福,怪不得这姐弟俩每次哭,老妈都不问缘由的直接揍我,是真的不冤啊,看来我以前的那些委屈和不理解,都是我自私自利的真实写照。
孩子们收拾妥当后,由小舅开车,先送我和老爸回三木市,再把表妹和表弟,送到他们的爷爷和姥爷家,这一刻我还是很羡慕,但却没有了以往的嫉妒心理,这也让我意识到,原来懂事就是一瞬间的事,根本不需要学习和积累,只是懂事代价,一时间让我难以接受罢了。
我家住在三木市第一医院的家属楼,就在市医院东走三百米,家属院共五栋楼,由西向东依次而建,每栋楼高四层有5个单元,家属院的大门开在西边,进门的三栋楼每层四户,两边户型是两居室,中间两户是一居室,而两居室曾经是,最抢手的夫妻宿舍,一居室是最憋屈的单身宿舍,至于为什么一居室憋屈,不想解释太多,因为我也是猜的。
最东边的两栋楼,相对要安静一些,而且每层两户,都是三室一厅的格局,而在这两栋楼里住的医生,要么是院领导及各科室主任,要么是对医院有杰出贡献的医生,我老妈在十年前升任科室副主任后,我家就从最西边的两居室,搬到了如今最东边这栋楼,三单元三层301门。
而巧合的是,就在我家搬进来没多久,我的发小王宇一家人,就住进了我家楼上,他父亲当年可是,跟老妈同一批提升的副主任,现在人家不仅早已经是外科主任了,听老妈说,今年他父亲还有望提副院长,而王宇的妈妈是内科副主任,所以王宇的未来,如果顺从父母的安排,那他就一定会成为医生,甚至是一名内外兼修的杰出医生,这是王宇父母给他洗脑的精髓与愿景。
可惜啊,愿望和现实往往是背道而驰的,王宇从懂事起,接触了照相馆,就对照相师傅,盲目的崇拜起来,长大后更是对成为一名记者,充满了美好的向往,就在我们一模结束后,他还攒动我,怎么偷改志愿,打算先斩后奏呢,这注定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帮他,或者是怎么安慰他。
家里的饮食起居,都是老爸负责打理,简洁干净的同时,也伴随着消毒水的味道,这是老妈唯一关注的点,老爸跟老妈结婚20年,我都马上要18周岁了,可我老妈还是不会做饭,唯一的一次煮挂面,我都没见到成品,就被拉到街对面吃的饺子,回家还不让我进厨房,反正那天我印象中,老爸加班回来后,收拾厨房到很晚。
不过相比于王宇,我觉得我还是挺幸福的,我还能吃到爸爸的味道,而他从小就只有,爸妈“精心”搭配的食堂味道,我始终认为,我俩能成为铁子,在我家蹭饭是主要原因,小屁孩哪懂得什么好感义气啥的,好吃的才是王道,而我俩十年的发小感情,直接促进了我们两家的融洽关系,就连两家的门钥匙,都彼此交换,以便相互有个照应。
其实我在小学和初中,也有一些玩得来的同学,可都因老爸的职业气质与习惯,不愿意来我家里玩,久而久之我的朋友,也就自然的只剩王宇这个发小了,而到了高中,所有人都知道我爸是班主任,连说悄悄话都背着我,就更别提交朋友了。
当然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的,班长王丽丽和学习委员张文静就是例外,而且张文静不仅是我的同桌,还是全校公认的校花,就连课间操领操,还有学校组织的各项活动,她都是学校指定的女生代表。
全校所有男生都羡慕我,但却没有人对我产生敌视,原因我自己心里有数,所以我也从没有对张文静,产生什么同学以外的感情,这反而让我们四个人,自然而然的成立了,纯粹以学习为目的“学习小组”,不过,最近王宇好像有点不那么纯粹了,居然舍得给王丽丽买珍珠奶茶了,这可是我的“专利”啊,正好最近心烦,回头逗逗他,找点乐子开心开心。
我正靠在床头,发呆的看着窗外夜色,开门声响起,王宇探头进来,那张一脸青春痘,还有几个明显挤过痕迹的脸上,挂满了悲伤,见我一个人发呆的样子,有些哽咽的说道
“安子,别难过了,逝者已矣,咱姥爷那么好的人,肯定在那边好好的”
我露出勉强的笑容,轻声说道
“我没事,生老病死嘛,进来坐,这是刚下晚自习,就过来安慰我来了,够意思”
王宇有些为难的看着我,磨磨蹭蹭的走进来坐在床上,迟疑的说道
“安子,你别笑我害怕,我知道姥爷没了,你肯定很难过,别憋着了,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