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夫人掩嘴一笑,眼波流转间尽是精明算计:“三爷,您忘了?大嫂可是属意将清婉许给魏国公府世子,又怎会真心实意为慧雯打算?况且,慧雯想回江城,大嫂却百般阻挠,连太夫人都……”她故意顿了顿,眉头微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林三爷心下了然,王三夫人这未尽之言,分明是指太夫人对慧雯的态度也颇为古怪。
他沉吟片刻,手指一下下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慧雯的亲娘早逝,这些年在江城段家长大,想来段家也给了她不少傍身之物。”
王三夫人眼珠一转,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三爷,您说…大房、二房会不会…为了慧雯那些财物……”
林三爷猛地抬头,眼中精光一闪,侯府祖业败落已久,他如何不知?
倘若慧雯真带回大笔钱财,以大房二房的贪婪,岂会轻易放过?
王三夫人察言观色,继续添油加醋:“妾身听说,江城段家富可敌国……”
王三夫人眼珠滴溜溜一转,伸手捏住林三爷的下巴,娇嗔道:“三爷,江城段家当真富可敌国?妾身怎么从未听闻过?莫不是大嫂她们故意夸大,好哄骗咱们慧雯乖乖掏钱?”
林三爷一把抓住王三夫人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摩挲,笑道:“段家底细如何,为夫也不甚清楚,但江城首富,想来家底也颇为丰厚。”
王三夫人一把甩开林三爷的手,怒道:“丰厚?再丰厚也进了大房二房的口袋!咱们三房呢?喝西北风去吗?我不管,这回我定要讨个说法!凭什么好处都让他们占了!”
她说着便要起身,却被林三爷一把拉住,“夫人息怒!二哥为人素来正直,此事他未必知情……”
王三夫人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正直?他要是正直,就不会由着大嫂这般作态!”
她一把推开林三爷,怒气冲冲地向外走去,“我这就去荣安堂,找太夫人评理!”
林三爷连忙起身去拦,却扑了个空,只听得王三夫人一声冷笑:“今日这事儿,没完!”
王三夫人胸口剧烈起伏,指着林三爷的鼻子骂道:“好你个林修远!你倒是孝顺!你倒是尊敬兄长!可你看看你得了什么好处?你那敬爱的兄长嫂嫂,什么时候把你放在眼里过?!”
她一把甩开林三爷的手,怒道:“我这就去荣安堂,找太夫人评理!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遮掩到几时!”
林三爷眼见王三夫人又要往外冲,情急之下,一把将她拦腰抱住,低声道:“夫人息怒!此事不宜声张!你若闹到太夫人面前,岂不是让大嫂二嫂看了笑话?”
王三夫人在他怀里挣扎着,怒道:“笑话?她们早就把咱们当笑话看了!我咽不下这口气!”
她狠狠地瞪着林三爷,“你就会拦着我!你除了会拦着我,还会做什么?!”
林三爷被她一连串的质问堵得哑口无言,半晌才憋出一句:“我会…我会想办法…谋个差事……”
“谋差事?”
王三夫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林修远,你上次丢官的事儿,这么快就忘了?你以为这侯府,还能容得下你?!”
林三爷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又被他掩饰了过去,他紧紧地抱着王三夫人,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夫人莫急,我自有办法……”
他凑到王三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王三夫人原本怒气冲冲的脸渐渐平静下来,最后竟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她轻轻推开林三爷,拍了拍身上的褶皱,淡淡道:“我去看看慧雯。”
王三夫人理了理衣襟,转身欲走,却被林三爷一把拉住。
“夫人这是要去哪儿?”林三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
王三夫人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我去看看慧雯,怎么,这也碍着三爷的眼了?”
林三爷陪着笑脸,“夫人误会了,只是…大嫂那边……”
“大嫂?大嫂巴不得咱们三房永远闭门不出,省得碍了她的眼!”
王三夫人冷笑一声,“我偏要去!我倒要看看,她能把我怎么样!再说了,我去看慧雯,又不是去她那儿,她管得着吗?”
她说着,便唤来女儿林若兰,牵着她的手,径直往慧雯的院子走去。
王三夫人母女二人刚走到花园的岔路口,便碰上了柳二夫人。
柳二夫人今日穿着一身绛紫色绣花长裙,显得雍容华贵,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