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相逢在这里,算是一段缘,你不信我,这缘也就断了。”我把衣服甩给她,“赶紧走吧。”顿了顿,又说,“你背后的金主有权有势,我可不想惹麻烦上身,不过你也要小心,我看你颓势将近了。”
这一招欲擒故纵,彻底让赵丽丽对我的身份深信不疑,尤其是我说她颓势将近大难临头,她彻底慌了,急忙又写下一副八字,死活要塞给我。
“这是他的八字,您帮忙再看看,您放心,这次一定是真的。”
我料想她也不敢再骗我,于是收了八字,我说:“我们这行的规矩你也知道,看命也不是白看的。”
“我懂我懂。”赵丽丽伸手比了个八,“八千八,吉利数,您看行吗?”
随便出手就是八千八,这娘们不仅比我想象中更有钱,还比我想得更傻。
“您帮我看看,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和他结婚,我岁数也不小了,再这么拖下去不是个办法。”
我让她把自己的八字也写下来,又拿过马长江的八字,有模有样的在纸上起了个卦象,脑袋里开始疯狂运转。
像马长江这种人,这个年纪能够混到这个位置,想必不是个重情义的人。赵丽丽虽有几分姿色,毕竟岁数大了,美人迟暮,脸上皱纹已经依稀可见。但能跟了马长江这么些年,说明他俩并非只是肉体关系那么简单。
仔细琢磨了一番后,我心里有了一些计较。
“这男人是不是有把柄在你手里?是犯法勾当吧?”我单刀直入问她。
赵丽丽脸色铁青,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这你都算出来了?”
猜对了!我心里一阵狂喜,但脸上还是保持着平静。
我又装模做样的算了一番。然后一脸凝重的说:“你先别想着小三上位了,还是担心一下自己的小命吧。”
我冷笑一声,故弄玄虚。
“你们俩啊,害人不义必自毙,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
和赵丽丽分开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三点了,我揣着八千八,打车直奔红姐那间小发廊。
钱从包里掏出来的时候,红姐眼睛都看直了,我分了大半交给她,说这算她跟我合作的分成,还有找“演员”的辛苦费。红姐一边点着钱一边不停地念叨:“这么多,这么多……”
“多?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得意的说:“现在马长江有把柄在我手里,钱嘛,咱们要多少有多少。”
迷信迷信,其实最重要的是个“信”字,一旦相信,必然被“迷”。从赵丽丽认准我是大师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要上套儿。
在我“大难临头”四个字的恐吓下,赵丽丽将当年她拐卖幼女,给马长江送处子血改运的陈年旧事,一五一十地跟我讲了一遍。
原来当年马长江离局长之位只差临门一脚,听某位大师说睡处女能改运,便找到赵丽丽帮忙,专挑刚满十四岁的小女孩下手,没想到最后一次弄出了人命,还是赵丽丽帮忙埋尸,最后花钱了结了此案。
心惊胆战的过了半年以后,马长江居然真的荣升局长,从此开始醉心命理风水,并且深信不疑。而赵丽丽害怕“冤魂索命”,也越发相信这些旁门左道。
“你要去勒索马长江?”听我讲述完见赵丽丽的经过,红姐瞪大眼睛看着我。
勒索?不不不,马长江在这片地界手眼通天,敢勒索他,那我是不要命了。
比起动手,我更喜欢动脑。骗,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看到是个陌生号码,我愣了下,下意识和红姐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红姐心领神会地点头。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赵丽丽的声音:“高志明大师,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见一面。”
我回看了一下拨号记录,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她应该是趁我不注意拿我手机拨了她的号码,然后存了我的电话号码。
“该说的我已经都和你说了,要想保命,就离开后街镇。”我说。
那边的赵丽丽犹豫了一下,突然换了一种很柔软,很小女人的语调说:“我就是想见见你,你不是说我们有缘吗?”
“好,你把见面的地址发我,明天我去找你。我要睡了,明天聊。”
挂断电话,一气呵成。
红姐抿着嘴笑,“看来长得帅也不是好事儿啊,高志明,你惹上情债了。”
“看来我们的计划要变一变了。”我说。
按照我原本的计划,是先从赵丽丽口中探出马长江的隐私,再由红姐在马长江面前表演一场“天妃”上身,说出马长江的秘密,让马长江确信红姐不是凡人,顺便帮我问问高志远和张志勇的消息,之后经红姐之口让马长江投钱,在台岛修建神龛消灾,等把钱拿到手后,给红姐出钱打发了李德凯,然后剩下的钱我俩平分,之后我俩拿着钱各奔东西,我继续依着线索继续去找我哥的消息。
但我没想到,赵丽丽会突然来纠缠我。
殊不知这下反而成全了我,让我能以一个更加安全的手段拿到钱。
我拿出马长江的八字,让红姐背下来,红姐连上面的字都认不全。没办法,我只好掰开揉碎了给她讲八字是什么,对应了生日哪一天,这几个字都念什么怎么写。
红姐哎呀一声:“马长江和李德凯,好像是同一天的生日。”
我这才注意到,她的胳膊上又多了一些淤青。
“李德凯又来找你了?”
“嗯。”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红姐却突然抬头看着我,眼睛亮亮的,有一种隐忍和无畏:“没事儿,不就是要钱吗,我按你说的办,等有了钱,老娘什么狗屁利息都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