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哥把我引进了一个矮小的地道,钻行了大概二十米,终于看见了一丝光亮,出来以后是在教堂门口的游泳池底部。
疤哥前后看了没人,从里面给教堂大门上了一把锁,说先到礼拜堂里待着。
到了礼拜堂,疤哥把门反锁,确定安全后对我说:“你一进教堂就被盯上了,刚才那些人故意出去,就是腾地方准备抓你。”
疤哥说,这个教堂原本是高志明二零一二年回来后建的新房子,包括地下的公司都是高志明建的,二零一六年以后高志明突然失踪,村里其他人继续发展,现在成了一个电诈公司。
这个地方对于外人来说是绝密,我进去看到了里面的情况,现在已经是惹上事了,他让我最好赶紧从这里离开,等到出省之后再打电话报警。
疤哥说这些的时候显得特别紧张,所以肢体动作很浮夸,有点像《乡村爱情》里的刘能。
我想到之前派出所警察说的,不敢再轻易相信他了,就问疤哥,你怎么能证明李绍奎就是高志明?
疤哥发觉了我对他的怀疑,问我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我对疤哥说了今天进派出所的事。
疤哥一听就急了,连忙解释,由于着急说话都有点结巴,他说:“那、那、那个派出所,是个假的派出所。这、这个村子的电诈覆盖全国,每年像你这样过来调查的人多得很。那、那个派出所就是个纸板子搭的,需要用的时候临时摆一下,上面检查就收起来,你、你、你都没发现那地方特别荒吗?”
我想了下,确实是挺荒的,附近是工地,连车都没有,按理说派出所不应该建在那么荒芜的地方。
而且听疤哥这么一说,我也察觉到那个派出所有些问题,刚才由于翻墙被抓,然后又没有健康码,所以有些慌乱没有注意,现在想想的确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这个时候全国的疫情都还在不间断的爆发,国家对于疫情的管控都还很严格,按道理来说,我一个外地人偷跑过来,而且没有健康码,如果被当地警察发现了,应该是要立即隔离起来,然后做核酸检测,在核酸检测结果出来之前是不能随意走动的,可是那两个警察就只是盘问了几句后就把我放出来了,而且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来这里的目的以及疤哥身上,完全没有管我的健康码以及行程路线图。
不过那两个“警察”虽然有问题,但是疤哥也不一定就是可信的。
疤哥看我还在犹豫,仍旧不信任他的样子,一下急眼了,捏着我的手腕,要现在就带我过去,看那帮人还在不在。
我的手腕被捏得挺疼,好不容易挣脱了,对疤哥说:“疤哥,咱别紧张,我就想问问你到底为什么帮我?”
疤哥说,当然是因为孩子了。
我说:“那现在孩子找着了。”
“找着了?”疤哥松开我的手腕,摸着自己的脑袋,明显没有想到突然出现这么个结果。
“对,找着了,孩子被人送回京都了,我老丈人刚才打电话跟我说的。那我现在能走了?”
“别、别,你别慌着回去。也不光是孩子的事,你,你现在还不能走……”疤哥突然有些慌了,对我说,“你不是让我证明李绍奎就是高志明吗?你在这等着我,千、千万别走,我马上去给你拿证据。”
说完,疤哥开了礼拜堂的门,一路往楼上跑了。
我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他还是没回来。我心想,这人八成是跑路了。
为了安全考虑,我还是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为好。
走出礼拜堂,我正打算翻墙头出去。却看见疤哥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干游泳池旁边,低着头,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在干嘛。
我心想这是个什么路子。
于是我走过去,推了下疤哥的肩膀,正准备问他不是去取证据了吗,怎么在这里坐着。
没想到我一推,疤哥轰然倒了,摔在游泳池底部的蓝色瓷砖上。
疤哥倒下去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脑袋上扎了根钉子,血液渐渐的洇散出来。我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凉意,转身看着这座四层高的小楼,知道自己已经被包围了,蹲在疤哥的尸体前一动不敢动。
过了一会儿,我缓过神来,摸出手机想要报警,却发现手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没电自动关机了。
想着一天之内,经历这么多的事情,最终竟然要交代在这儿里。我蹲在疤哥的尸体旁,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不知道过了多久,却始终没有动静。
屋外忽然传来警车的声音,随后是砰砰的敲门声,说是警察,里面有没有人。
我急忙大声说里面反锁了。
很快,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翻墙进来,看到我守着疤哥的尸体,让我举起手。
当我被反剪着手押到了警车上后,我才终于感觉自己捡了一条命。
原来,李金刚一直在监控我的位置,发现我的手机失去信号以后,担心我出什么事,就立刻打电话报了警。
警察说这里的事情,他们来解决,让我先回所里录个口供。
这回的派出所在镇上中学旁边,看着挺正规的,里面有不少工作人员。警察把我带到询问室,给我倒了杯水,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因为这两天被骗得太多,于是说要先看一下警察的证件。
询问我的警察长得挺黑,但脾气不错,不仅给我看了警官证,还让我跟李金刚确认了信息。
都确定完了,我才踏实的说了实话。
警察听完后说,这地方他们已经布局很久了,都知道是个诈骗窝点,但是就是找不到他们的办公地点,没想到藏在这么一个隐蔽的地方。
今天警察到地下室里的时候,人全都跑了,包括电脑、设备这些也都搬走了,很明显有人通风报信,问我有没有线索,
我给警察交代了被疤哥引导,给我看培训笔记以及查高志明的事。
黑脸警察听了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老邓这么多年了,还在纠结这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