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因为脑震荡,在医院住了三天观察情况。在这三天里,我每天都过来嘘寒问暖,又是给他削水果,又是给他煲鸡汤,这下不仅是龙哥的那帮马仔,就连龙哥本人也认为我对他有意思了。
“晓红啊!”龙哥示意手下出去,然后捏着我的手说,“你也知道我是有老婆的,她跟我的这些年也没啥错处,我要是和她离婚,她一个女人根本没办法活下去。”
“这王八蛋,还给老娘在这儿装深情,有老婆也不耽误你这些年找各种各样的女人。”我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嘴上却是另一番说辞。
“我这样的人啊,哪里还敢奢望结婚!”我擦了擦眼角,做出一副痴情的模样,“龙哥,你也是知道的,一个女人孤身一人在外面漂泊是很不容易的,这么多年我也累了,现在我就只想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平平淡淡过日子。”
“晓红,你这段时间为我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龙哥安抚我,“你放心,我是不会亏待你的。我在东山有套房子,自从买了以后还没住过人,你先搬到那里去住吧。”
这些做鸡头起家的男人,大部分都有个固化思维,他们认为一个女人,只有和他们有身体关系了,才能死心塌地的为他挣钱。
换句话说,他们完全不相信男女之间的任何合作关系,只相信肉体关系。我越是表现出对他有企图,他反而对我越是放心。
“给我住?”我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
“除了你,谁还配住?”龙哥看到我的反应,哈哈大笑。
我顺势依偎在龙哥怀里,跟他说,我在南澳赌场的时候,也认识了几个老客户。后来赌场因为经营的原因,人员大换血,我被赶了出来,但是其中有几个大陆富商,我们一直都还有联系。
龙哥暧昧地看了我一眼,问我这些人有什么用。我接着说有个林总,过几天刚好要来宜昌出差办业务,他可是赌场里的常客,去南澳的时候出手很豪阔,我可以跟他联络下感情,看看能不能撺掇他来我们的码庄玩一把。
龙哥拍了拍我的屁股,让我看着办。然后说这个事儿要是成了,他给我抽一成佣金。
混黑社会的,最怕的就是被人抓住把柄,所以龙哥的码庄和夜总会,都是用现金结算,完全没有留下任何资金来往的记录。每天下班的时候,财务会把当天的现金全部点清,然后装进一个专门的黑色手提包,送到龙哥别墅里的保险柜锁起来。
我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黑色手提包,在包里面塞满了报纸,然后偷偷藏在了我的办公室。
和高志明约定的日期到了,当天晚上,我精心打扮了一番,让龙哥的马仔开着那辆宝马车送我到国际大酒店。高志明穿着一身名牌西装,蓄了胡须,梳着油头,看起来确实像个南方富商。
我们悄悄的交换了个眼色,然后我接上初来乍到的“林总”来到了码庄。
“林总!”我一边领着“林总”进来,一边向他介绍,“这可是我们宜昌最大的六合彩赌庄,一天的营业额可是有这个数。”
我伸出五个手指。
但是“林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几天为了迎接“林总”这个大客户,码庄已经收拾一新,为了套住“林总”这个大肥羊,龙哥也亲自过来了。见“林总”似乎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他立马上前热情地介绍道:“林总你好,我们可是正宗珠港六合彩,你想玩什么都有。”
“恩。”“林总”淡淡的回应了一句,然后绕着码庄大厅转了一圈,脸上满是嫌弃。
“林总,您别看我们这里地方小,但是玩法跟港澳那边都是一样的。”我也跟着说。
“我是因为跟晓红之前在南澳的交情,这才过来的。”“林总”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拿出雪茄盒取了一根在鼻子前闻了闻,然后继续说:“你们这个样子,不叫赌庄,就是个家庭作坊呀!”
“咱们这儿,赌庄都是地下的。”我笑着划着火柴,蹲下身子,为“林总”点燃雪茄。
眼看龙哥脸色有点不好,“林总”吸了一口雪茄之后,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我在你们这里玩,怎么知道赢了你们会给钱?”林总摊开双手,大声说道,“你们也说了,这是地下的,而我只是一个人,还是个外地人,那你们要是黑吃黑,我怎么办?”
“我们做这行讲的就是信誉……”旁边一个抄单员忍不住辩解了一句。
“也不是我不相信你们,你们所有人我只认识晓红,其他人今天都是第一次见,讲信誉有点太早了。”“林总”不客气的打断了抄单员的话。
“我过来出差,时间不是很充裕,后天就要走,开彩时间来不及。” “林总”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我把他的皮箱提上来,然后继续说:“这皮箱里是五十万,我玩点儿简单的,猜单双号。”
“林总”叼着雪茄,用两只手打开了皮箱,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五十万现金。
我满脸堆笑着上前正要接过皮箱,林总伸手拦住了我,然后看着龙哥,吐出一口烟圈。
“还是那句话,我怎么相信,赢了你会给钱?”
龙哥为了让“林总”放心,立刻让财务调来了一百万现金,钱仍旧装在黑色手提包里,和皮箱一起摆在桌子上。林总见到了钱,这才笑了起来,“龙哥果然是个爽快人。”然后招呼我抄单。
“林总”买的是单号,今晚十二点开奖。
等“林总”这金额最大的一单抄完之后,码庄就先暂停了今天的抄单业务,这边的抄单员全部进了办公室,大家对着账本开始疯狂工作。
这一期的单双号,在“林总”来之前,双号已经买了五万六千八,单号只有一万五千七,十二点开号,本来按照正常情况应该是开单号,但现在“林总”拿着五十万投进来,不用说,肯定是要改开双号了。除了机器的程序要重新设定,还有视频的画面也要重新剪辑。
我把抄单员和马仔们指挥得团团转。
码庄外面,听到风声的码民们也围了过来,大家都想看看这场豪赌的结果,毕竟在宜昌这么个地方,一次豪赌五十万的场面可不多见。码庄大厅里面人挤人,结果一不小心,吧台旁边发财树的花盆被人磕破了,瓷片和泥土全部洒在了地上。
“哎呀,庄家的发财树倒了,这是预示着今天要破财呀!” “林总”开心的大叫,把一个赌徒的形象演了个十足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