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再三后,年轻男人终于下定决心,决定跟我去杨氏诊所试试。我要带他打车,他说自己有车,就停在医院停车场。
我跟着他走到外面的停车场,看着他在一辆黑色奔驰面前停下,旁边站在树下抽烟的男人一看到他,马上过来帮我们开门。
“兄弟,你这是大人物啊,”我在后座东摸摸西摸摸,脸上羡慕不已,“我还没坐过这么好的车呢!”
这派头,一看就是只大肥羊,要是就挣他五百块钱,那真是对不起我自己这一身骗术,而且要是被红姐知道怕是都要笑话死我。我一边在心里琢磨怎么钩住这人,一边谄媚地套话。
年轻男人淡淡一笑,“你说的太夸张了。我家就是做小生意的,条件也就比普通人好一点吧。”
听了男人的话,我反而更精神了,他要是信口开河,夸自己多厉害,家里如何如何有钱的,那只是小富,反而像现在这样话里谦虚,但是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不把钱当回事的,那才是真正的有钱人。
正说着,我看了一眼窗外才突然发现,车已经驶上主路了,朝着永丰立交桥的方向疾驰而去,我连忙喊道,“师傅!走错了,杨主任在青羊区啊!”
“没错!”男人笑着按住我的手,转头吩咐前排的司机,“上绕城高速,我要在嘉宁吃午饭。”
“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一脸戒备地看着男人,右手伸进裤兜,准备一有不对,就按下紧急按键拨通红姐的手机。
面对我的质问,男人并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悠闲地点燃了一根烟,慢慢的抽了一口后转过头来问我,“你当医托,一天能挣多少钱?”
这个人在医院竟然看穿了我的套路,但是并没有拆穿我,反而引我上车,看来是另有目的呀!
男人笑着递给我一支烟,“我找你,是请你做一单大生意。”
我问是什么生意,男人只说到了嘉宁之后边吃边聊,然后就不再说话了。中间我当着他的面给红姐打了个电话报平安,他也并没有阻拦。
两个小时后我们到了嘉宁大酒店,包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后,他才说出了要请我做的是什么生意。
男人名叫关超,是个房地产商人,顺城大街的富力大厦,就是关家的产业。
关家不是芙蓉本地人,是在嘉宁发家的。关超爷爷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民,他爸爸关崇志是个泥瓦匠,从一开始给别人打工,到后来自己做起包工头,抓住了房地产时代的风口,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地产商人。
“我和老头子真是命中相克!”在饭桌上,关超为我倒了杯酒,对我说起他的家庭,“小时候他就对我非打即骂,后来发达了,看我更是不顺眼。”
原来,关崇志也走了有钱人的通病——抛妻弃子。
关家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关超的母亲潘红梅至少要占一半功劳,她从关崇志还是包头工的时候,就常年驻扎在工地上给丈夫看账,后面的转型,更是她全力促成的。可惜后来关崇志有钱了,她也老了,有钱的男人要变心,谁也拦不住。
潘红梅和关崇志最终达成共识,让关超拿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她对关崇志的那些破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没想到的是,关崇志居然在外面偷偷养了一个私生子,今年刚从美利坚回来,被他以远房亲戚的名义也塞进了公司。
“如果不是我妈找了私家侦探,我们还真就被他骗过去了。”关超端起酒杯,一口喝干。
“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问关超。
“我要你把我爸骗进精神病院。”关超露出一个冷酷的微笑,“事成之后,我给你三百万酬劳。”
精神病院?
我有点不解,于是问道:“你要是想把他关起来,直接把他送进去不就行了?”
据我所知,精神病这种事情,医生会充分信任家属的证词,只要关超和潘红梅母子俩咬死关崇志有精神病,他就是长出八只脚来也逃不掉。
“你不懂!”关超把筷子“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他一直都防着我和我妈,身边随时带着人,要想把他强行关进去,根本行不通……除非他自己主动走进精神病院。”
我虽然想要钱,但是对于这种豪门内部争夺家产的事情还是心存顾虑。这事儿要是做得好,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要是一旦有了差池,我就是夹在中间随时会被抛弃的棋子。
“关少爷,我就是一个混口饭吃的医托,做不来这么大的事。”我打哈哈推辞,“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您这个报酬,只要说出去,一定能找到比更我合适的人。”
关超也不生气,拿起酒瓶给我又倒了杯酒。“我想找个人做这件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像你口才这么好,又这么会看人的可不多见。这事儿我还就觉得你来做最合适!”
红姐上次还跟我说,等挣够了钱,她想正经开家店,然后带着小虎跟我过安宁日子。我端着酒杯,心中陷入犹豫,思考着做这一笔买卖值不值。
看见我犹豫,关超又说话了。
“你要是帮我这个忙,我再送你一套芙蓉市中心的房子,怎么样?你觉得行,就喝了这杯酒!”
我看着关超的眼睛,一仰脖把酒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