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姐眼神怪异的瞅着我,说:“高志明说得对,像你这种实心眼的人,就算不是张玉倩骗你,也会被别的骗子骗。”
我说:”去你妈的。”
她不知道说一个男人实心眼,跟骂他大傻逼、窝囊废是一个意思。
我们陷入了诡异的宁静,但是越来越急的水声以及仓库里慢慢升高的水位提醒我,得赶紧行动起来,不然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红姐又开口了:“钟林峰,要是想出去,咱俩得互相信任。”
我说:“想要我信任你,你得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红姐问我想知道什么。
我问她知不知道刚才的黑毛痣小女孩是谁?
红姐说不知道,她也是第一次见。
我又问:“这地方除了高志明,还有谁可能会知道?”
红姐想了想,然后说:“我也不能确定,但大概率就三个人,除了高志明之外,就是老徐和疤哥了。这个地方,我跟小虎都被高志明排除在外了。”
“老徐?就是李春燕家带着袖套和面的那个?这个人看着可不像什么带头大哥。”
“你可别小看老徐,整个石溪村的人都服他。”
“那这个人这么厉害,这么多年高志明都不防他一手吗?你和高志明也不查一查他?”
“查了,不过这就是他最狠的地方,任你怎么查,也根本抓不到他的把柄。”
我想起之前在猪圈底下的诈骗公司,后来疤哥在“白宫”里离奇地死掉,以及第一次见到老徐的时候,看到他从阴影里走出来,那种莫名其妙的冰冷感,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其实老徐这个人,还是挺有点东西的。他是石溪村第一批去海外打工的农民,据说去的是摩洛哥。
出去的时候都四十多岁了,可是没几年的功夫就回来了,说是在外边接不到好活。
老徐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伤,家里面的人问他出了什么事,他死活不愿意说在外面经历了什么。
他在石溪村口碑挺不错的,很会做人,不管是谁家里有点什么事,老徐肯定是第一个过去帮忙的。
短短几年间,老徐从一个普通农民,摇身一变成了石溪村的干部,一开始做会计,后来成了村支书,谁都不知道他怎么混上去的。
那些年老徐跟高志明家是邻居,也帮过他一段,要说石溪村里能让高志明信任的人,那就只有老徐了。
高志明家爆炸以后,就剩老徐一家还住在那边,住到二零一二年高志明回村发展时才搬的家。他们俩关系很好,经常一起喝酒。
但是在二零一五年的时候,高志明忽然就被人点了……”
说到这儿时,门那边传来一声刺耳的声音,是柜子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外面的水要把门推开了。
我说:“我们还是先找怎么往出跑的路吧。”
红姐急忙点头说“对对对”,然后我们俩人手忙脚乱的在屋里连摸带敲,找往出逃的路。
我的耳朵里突然传来了低频耳鸣的嗡嗡声,我晃了晃脑袋,不知道是在这仓库里太久缺氧了还是又幻听了。
红姐这时突然停下了。我问她怎么了?
“我踩着东西了。”
“啥东西?”
“我不敢动,好像还在动弹呢?你快帮我看看是什么?”
我让红姐站着别动,蹲下去帮她看,原来是一只死老鼠。
我把老鼠往旁边的架子底下踢了踢。
红姐问我:“是什么?”
我还没答话,突然想到老鼠和蟑螂一样,都是群居的,能发现一只,就会有成千上万只,而且它们有自己生活的区域,也有自己的交通,而且,灾难来的时候,老鼠会最先察觉,然后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既然外面的水正在倒灌进洞里,甚至这个洞都要塌掉,也许,老鼠知道该往哪里去。
死老鼠被我踢进柜子底没多久,那阵低频耳鸣的动静越来越大。
一下子,四面八方的老鼠,从各处钻了出来,很快铺满了地面。
红姐看到眼前的场景,嚎得没声了,比听见高志明的声音时都还要激动。
没想到叱咤半生的女骗子,竟然害怕老鼠。
我随手抄起身边架子上的古董,就往老鼠身上砸,几百只老鼠在地面上乱窜,发出吱吱的声音。
混乱之中,我发现这些老鼠逃窜的方向很统一,都去了整个仓库最里面左边的一排保险柜下面。
没等老鼠跑完,我就赶紧过去看最左边的那个保险柜。
这排柜子仔细看,能发现比别的柜子似乎要薄一些,其中有一扇柜门敲起来感觉是实心的,像在敲一块又厚又硬的钢板,但从侧面敲上去却空空作响。
而且它的锁和别的柜子需要拧的锁也不一样,是那种需要转动数字的密码锁,数字也不是普通的那种阿拉伯数字,而是汉语的数字。
我问红姐知不知道高志明习惯用什么密码。
红姐说不知道,而且高志明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他的东西从来不让别人碰。
这种密码锁一般是六到八位组成。我问了红姐她自己、小虎以及高志明的生日,分别试了下,都不对。
这时,背后很闷的一声,那块石门受了水塌了,保险柜也顶不住,大量的水涌了进来。
我心里急了,恨不得把那块密码盘抠下来,要是再找不到出口出去,我和红姐都要淹死在这里。
红姐也慌了,说:“你要不试试这个,,这是高志明家爆炸的日子。”
我输了一遍,真的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