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书,感觉书里面鼓鼓的,有些疑惑的翻开,里面夹着一叠百元大钞。
“这是今天玉石床的钱,一千五百块。”
徐继铭顿了几秒,又说:“你小心徐巴父子俩,别再当冤大头了,徐巴和那个黑心导游是一伙的,故意激你给大家买单,实际上他跟那个导游背地里抽成!我都看见了。”
“谢谢你的提醒。”这小子还真有点意思,别人都把我当成冤大头,少啃一口都觉得亏了,他却跑过来主动提醒我。
“不用谢我,我只是单纯地看不惯徐巴。”
“……你和徐巴,是有什么矛盾吗?”我试探着问。
“那你呢?”徐继铭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你和智海又是什么关系?你们虽然拜了把子,但是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他是个骗子。”
我心下了然,这小子是来找我摊牌来了,于是对着徐继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进来说吧。”
我把《三命通会》放桌上,问:“这书看得怎么样了?”
徐继铭说:“我在里面看到一卦,叫做‘潜龙在渊’,讲的是时局不利于自己的时候,就要夹住尾巴做人,等待时机的到来。所以你……”
我笑着点头,这小子果然聪明,“所以,你看懂了。”
见我把话挑明,徐继铭也不再藏着掖着了:“我和徐巴以前都是在坤哥手底下混的。当时是我先认识了坤哥,在他场子里打杂,后来徐巴来找我帮忙,我就把他也介绍给了坤哥。再后来……出了一些事情,我就去坐牢了。”
说到这里,他默默地攥紧了拳头,“等我出来以后我才知道,这个牢,我是替徐巴坐的。也是在我坐牢的时候,我爸妈生病了,但是他们受了智海那个骗子的蒙骗,不愿意去医院看病,天天喝他的符水,最后喝死了。”
因为什么事情坐牢,徐继铭不愿意细说,我也就没有多问。
徐继铭捏着拳头,“哄”地一下站了起来,说:“高志明,我想跟着你干!”
“你不怕我也把你送进牢里?”
“无所谓了,而且,我相信你不会。”
徐继铭说:“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在观察我们,其实我也在观察你。我也不瞒你,我如今活着就两个目的:第一个目的是赚钱,我想要赚好多好多的钱,过天好地好的日子。第二个目的就是给我爸妈报仇,我必须要让智海付出代价!”
我笑了笑,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跟着我干可以,但是你要先让我看到你的本事。”
第二天的行程相对轻松了很多:逛热带公园,骑大象。
王启明一如既往的讲解了一下热带公园,然后重点介绍了一下骑大象,两百块一次,还能包拍照和喂食。这回不等徐巴挑拨,我直接大手一挥,说我全包了。
“骑大象有啥玩头啊,天气这么热,这些大象又这么臭。”徐宝库又闹起来了,“我这一天天的跟你们坐车走路,腿都要断了。我不去了,你把这两百块折现给我。”
他这话像是往油锅里倒下一勺凉水,沸反盈天,后排的老头老太太都跟着闹了起来:
“我也不去了!”
“就是就是,旅游这一趟简直是花钱买罪受,整得我浑身不舒服……”
“……”
“安静!”
我这一句的音量盖过了所有人,他们一下都愣住了。
下一秒,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实在是对不住大伙儿,这趟旅游是我高志明没给大家安排到位,让大家遭罪了。如果大家有谁想回去的,我现在就订机票,剩下几天没游玩的项目我折现给你们,每人一千两百块,你们满意不?”
出来免费玩一趟,买了这么多东西,还有钱拿,这些人当然满意。
哗啦,原本挤挤挨挨的大巴车顿时少了一大半,人数从出游时的六十八个人一下缩减为十八个人。
不过挑起这次矛盾的徐宝库却没走,死皮赖脸地继续留在大巴上。
王启明没料到我突然来这么一出,结结巴巴地问:“那、那大象还骑吗?”
“骑,怎么不骑。来都来了,肯定要体验一下。”
潮湿闷热的热带公园简直是蚊子的天堂,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我的手、胳膊叮得全是包。
红姐说要去给我买风油精,让我找个亭子先休息一下,我刚坐下,就远远地看见徐宝库父子从公厕里走了出来。
“妈的,没想到这个高志明这么有钱!”徐宝库骂骂咧咧地拧开水龙头洗手,“以前村子里最穷的就属他家!自从他家没人后,他就跑出去了,十几年毫无音讯,村里人还以为他死在外边了,没想到现在突然成了土大款了!”
“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个傻子。咱们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把他的那些钱拿过来!”徐巴拍了拍裤兜,“老头子,他家以前到底是个啥情况啊?怎么突然一个人都没有了。”
徐宝库瞬间表情变了,压低声音:“你那会儿岁数小不知道,高志明还有个哥,叫高志远,那年啊过春节……”
哗啦啦,哗啦啦,水龙头持续不断地喷出水柱,渐渐盖过了他们的谈话声。
我紧紧攥着拳头,不知不觉把自己掐出了血。
原来当年还有这么回事。
我远远地尾随着这对父子,他们正打算回公园,看见徐继铭在露天的纪念品摊上买东西,两人也围了过去。
好,这下我不用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