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恶鬼，眼中有火。

苦难结成了恶的果实。

他向前走了一步。

“你看多久了。”

身后，耳旁一句话打碎了时间的凝滞。

身体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头被摁在草丛上，牙齿之间充斥着泥土的清香。

还有血的锈味。

“eng。”秦山喉咙深处的嘶吼像是垂死的野兽。

他扭动身体，试图把胳膊伸起来，挖了身后那个帮凶的眼。

一声脆响。

秦山的手断了。

骨折的疼痛变成了心酸的液体，从他的眼眶中流了下来。

这不是眼泪。

仇恨与屈辱怎么会让他留下眼泪？

可是他此刻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断掉的双手再也不是自己的依仗，正如自己残废的人生，正如自己苍夷的过往。

“啊——啊-啊——啊”他想要大吼，拼尽全力却无法喊出声，口水与鼻涕混杂在嘴角。

体面是什么？尊严又是什么呢？

就像个垃圾，像条死狗，秦山被拖着，扔到了那个令所有人，令他敬畏的，神圣的，大公面前。

基里安面色冷漠，汤姆克恩瞪圆的眼睛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你……你为什么要来？别在这个时候来啊……”汤姆克恩的声音开始哽咽，午后温暖的阳光洒在鲜血与污秽上。

被束缚者脸上的金光却等不来神的赐福。

趴在地上的秦山抬起头，他看到了眼前被控制住的男人，他看到他的脸在变化，他看到那蠕动肉，他看到了……肖恩。

“哈……哈哈哈……啊——啊——呜——————”秦山笑了，秦山哭了。

像个哑巴一样发不出声，狂笑后是无法控制的，令人窒息的呜咽。

“我们都死定了啊。”汤姆克恩……肖恩惨笑，他的声音回荡在秦山的耳边。

儿子，暴雨，变幻脸的人，大公，被封闭的公路，骨灰！！妻子，侮辱……

太多的想法，太多的情绪。

大脑超载了，大脑受不了了。

我要疯了……

基里安看着眼前这个崩溃的男人，听到了汤姆克恩说的话。

“我们都死定了啊。”

基里安狰狞地，微微一笑。

“不，只有你不该背叛我。他是无辜的。”基里安挥了挥手，让他的下属把秦山打晕，“回去联系执行部，把他的记忆删了。不要滥杀无辜，也要把他的骨头接上。”

原来他不知道秦山的儿子也死在那里了啊……

汤姆克恩明白了。否则基里安大公怎么会让秦山活下去。

他儿子刚死的时候这个秦山可是在都城频繁闹事，也就是基里安大公常年呆在他的伊瑞拉区，不去注意这种小人物。

拿钱打发秦山的人应该也不是基里安大公吧。

秦山啊，好好活下去吧。不要想着复仇了，记忆被删了也好，不要记起你的孩子了，更不要记起我。基里安大公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啊。

汤姆克恩看着越来越远的秦山，他闭上了双眼。

“唉。”基里安大公看着逐渐认命的汤姆克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

作为基里安大公的心腹，他们又怎么可能没有过美好的回忆呢？

所以基里安讨厌背叛，憎恶背叛。

这种时刻，这种滋味，不好受。

可是在这场游戏中，背叛却是致命的匕首，它会一击毙命，扎在你的心脏上。

基里安，也不想作为别人的棋子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