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下着毛毛雨,等朱则回到租房,身上早已经打湿。就在他关门准备脱衣服晾干的时候,好巧不巧,正好被房东太太看到了。
“喂!朱则你个死烟鬼!下个月房租啥时候给?老娘还等着呢!你总不想正月里头让我来要钱吧!冯楠小姐可是说了,不会再替你付房租!”
“林太太,你别信她的鬼话,房租自然是要找她要。我们家的钱都在她手里呢。”
朱则一边跟林太太回话,一边不住地打哈欠。
冯楠也算是有情有义,自从朱则被赶出冯家,夫妻缘已到尽头。冯楠出于各种原因,替他给过几个月的房租钱。虽然不多,却可以让朱则好歹有个容身之地。就算有人在她面前各种嚼舌根,她也从在外人面前没说过朱则一句坏话,反而经常为他开脱。
只不过,久而久之,这维护的话,也从“他会变好的”,慢慢变成了“起码他没偷没抢”。当然,目前来说,也确实是朱则仅剩的一丝优点了。
“呵呵!死要什么面子!这里的街坊谁不知道,你早就让冯老先生赶出来了?要不是冯楠小姐心善可伶你,替你交了几个月房租,我早就让你滚了!
别废话,老实说!房租什么时候给?”
房东林太太压根不给朱则那虚伪的脸面,将它直接撕了下来。
“林太太,那是下个月的房租,不是这个月的!下个月的房租自然是要下个月给!你就正月来吧,我无所谓!”
朱则被林太太撕下了脸面,心里又气又急,却又不敢跟她翻脸,因为若是被她赶出去,那自己就真的流落街头了。
“呵!行!你可真行!那我就正月里来要!”
林太太也不气,事实上,朱则这间屋子原来不过是个杂物间,一共也不到3个平方,只放得下一张不大的单人床和一张小桌子。房租也没多少钱,一个月才收他一块法币,也就是1个大洋,当然,这也是看在冯楠的面子上。现在是1937年1月底,法币还是很值钱的。
林太太扭着她的翘臀走了,快过年了,她打算去烫个时兴的发型,哄哄自己的丈夫,最近他似乎是在怀疑自己偷吃。
哈欠打了一路的朱则最终得以顺利关上门,并脱下身上那件又湿又破的单薄外衣,和打底的单衣,挂在床头晾干,然后把破棉被裹到身上。
烟瘾使得朱则不住地打哈欠,他将捡的烟头全都撕开,用捡来的报纸卷成一根,再从仅剩的几根火柴里抽出一根点燃,就这样坐在床上吞云吐雾。
南方的冬天是湿冷,若是外衣打湿后,很快里衬也会全是潮气,寒气一吹,立刻就会感冒发烧。
很不幸,没晚饭吃,饿着肚子的朱则就这样感冒并发烧了。
因为没人关心他这样一个人渣,一直到次日太阳升的老高也没人发现,发高烧迷糊的他更是虚脱得连一句求救声都叫不出来。当然,他的身体早就被掏空,饿了3天3夜的他,也早就没力气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