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天还没黑,冯贞带着徒弟马丛森出门了。很快,他们便来到了谭家。
请完脉,冯贞笑着对谭福贵说道:“老谭啊,你的病已经差不多了,我再给你开一副温养的药,吃上10天,吃完回头我再来。”
“好。老冯,这些年,多亏你了,要没有你,我这一把老骨头,5年前就该没了。”谭福贵诚挚得说道。
“瞧你说的,你可以叫福贵,福大命大,哪那么容易没的。”
“唉,自从5年前挨了炮弹那一下,伤是好了,可自从大儿子没了,这家里的生意,却是一年不如一年啊!有时候想想,还不如那一炮打近一点,炸死我算了。”
“瞎胡说什么呢!我就一个闺女,还离了婚了,到这个年纪还得想着她的终身大事。你可是还有两个儿子,儿孙满堂,一大家子人!小儿子在苏州当兵,还是个军官,想给你们家谋点出路,那还不简单。”冯贞笑着说道,为了引谭福贵说出他想知道的,他选择了自揭伤疤。
“怎么?小楠离婚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一个月前,许是那朱则良心发现,这才离的。”
“唉,小朱那孩子,原来也是好孩子,要不是老朱走的早,也不至于把家给败了。”
“话是如此,可事已至此,我也没办法了。倒是我这闺女,我总得替她把终身大事安排好。对了,还会不会打仗?要不让你小儿子给介绍一个当兵的?起码不会抽大烟不是。”冯贞终于把话题引到了他最关心的地方。
“老冯,军属可不好当啊!你要想清楚!他们当兵的,也就能混个饱饭,那军饷,可不够一家子人过日子的!搞不好哪天就得上战场去送命!
我那小儿子虽说是个军官,也不过是个连长,指不定哪天就得走在我前面!”见冯贞起了给女儿找军人的心思,谭福贵严肃说道。
“瞎说什么呢!你儿子福大命大,哪有你这样当爹的,咒自己儿子。”见谭福贵说的严重起来,冯贞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随后又追问:“怎么,是要打仗了吗?”
“中日之间,必有一场大战!只是什么时候打的问题。”谭福贵的话,顿时将冯贞的侥幸心理击得粉碎,见他卖起了关子,冯贞顿时催促了起来。
“老谭,别卖关子,赶紧说说。照你这么说,这上海可不安全了,5年前就打了一次!”
“老冯,不是我卖关子,是我只知道这些。这是头些日子我家那小子回来说的。其他的,我也没主意。一旦打起来,到时候,躲租界去吧。租界毕竟是外国人的地方,应该是安全的。老冯,你也得早做打算啊!”谭福贵认真说道。
“老谭,多谢指教!”冯贞拱手行了一礼,开完药,又闲聊了几句后,离开了谭家。
路上,马丛森心下惴惴不安,开口问道:“师傅,真的要打仗了吗?”
“也许吧,你最好还是做点准备吧,还是别在上海置办什么东西了,把钱攥手里,万一有点什么变故,随时可以走。”
冯贞心下同样惴惴不安。从谭福贵的那里,他知道了中日之间必有一场大战,再结合朱则的话,他现在算是知道了,形势有多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