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认得这艘船,认得于伯伯。
妈妈说,在于伯伯眼里,那些鸟和我们一样,都是他的孩子。
那几条鱼成了我们的午餐。
于伯伯做的鱼汤,很好喝。
我们就这样漂了一天,在傍晚才靠岸。
于伯伯没有下船,就住在渔船里,在河上随意的飘着。
我和妈妈上山去找父亲。
回头,就能看到于伯伯的船,就很安心。
山路不好走,主要是比较陡,我是手脚并用往上爬。
在船上的时候,于伯伯指着离河岸没多高的那一排平楼,告诉我们,那里就是我爸爸工作的地方,沧迩湾供销社。
看着没多远,但是过了好一会儿,感觉自己还是在河边。
被当地人踩出来的一条小路,很窄,九曲十八弯。
山上草木茂盛,草比人高。
抬头,根本看不到上方的小平楼了。
妈妈自己走的也不方便。
磕磕绊绊走了好一会儿,前面拐弯处窜出来一个人。
灰黑色一套衣服,手里拿着砍刀,左右开弓,把两边打架的杂草全清了。
妈妈拉住我,站在原地看着他。
那人抬头看过来,很平淡的说:“来了啊。”
他接过妈妈的行李,转身走在前面。
“这里的路不好走,你带着小白。”
看样子,这个样貌普通的男人,就是我的爸爸了。
后面的路好走了不少。
因为路边疯长的草木都被他砍了。
他过来的时候应该是为了赶时间,所以清的潦草。回去的时候,他走在前面又清了一遍,确保我们不会被缠绕。
因为走的比较顺,不到十分钟就到供销社院子外了。
供销社算是官府下辖单位,门面还是要的。
所以上面定下这个点以后,安排人把这里拾掇拾掇,平了一块地,盖好小平层,圈了个院子。
听说,之前这里是有三个工作人员的。一个老员工,两个新人。
老员工带了一年新人后,就回县城退休养老去了。
另外一个新员工又熬了半年,实在受不住这里的苦日子,托人找关系,回城了。
只有爸爸一个人留了下来,并且一守就是好几年。
说是围墙,更像是篱笆。
篱笆下是一排韭菜,旁边是小葱。
稍微平整一点儿的地方,都被用来种菜了。
平楼左右两边,明显也有耕种的痕迹,角落里还堆着玉米杆。
篱笆院子没有院门,我们直接走进去。
爸爸带着我们到了平楼的中间,打开一间房门,把行李放下。
这是爸爸的休息间。
“东西先放这儿,一会儿我把隔壁房间收拾一下。
这里房间不少,平日里就我一个人,所以都没收拾。”
出门,隔壁就是供销社的售货区。
左边拐角处是厨房,右边拐角往后是茅房。
这前后不见人烟的地方,晚上不会害怕吗?
不过,感觉应该没有焚园可怕。
反正,待在这里,感觉整个人很轻松,就连山里的虫鸣鸟叫都是欢快的。
如果以后,我们一家就住在这里,好像也不错。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记不住爸爸的样子。
明明刚刚才看到过,只是转个头而已,我就记不清他的脸了。
已经在一起几天了,还是觉得很陌生,完全没有家人的感觉。
他的声音很平淡,他的脸很平淡,他整个人都很平淡。
没有家人相见的喜悦。
没有夫妻互诉衷肠。
没有父女拥抱。
我好像没有意外也没有失望。
就很自然的觉得,就该如此。
(母亲代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