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星宇回到家,本小溪还没回来。
这段时间,本小溪是前所未有的快乐和自由。
有表姐陪聊天逛街,想去哪儿都可以,不会再有一处百平的地方和一个阴晴不定的人困住自己。
墙上的挂钟马上指向六点。今天阴天,天黑的早。
疲惫的躺在沙发上,身体接触到实物的感觉就是踏实、舒服。
盯着天花板,思绪还停留在嘈杂纷乱的体育场馆内。
想起那场景,就觉得置身刚刚混乱的场景中,头晕目眩的感觉又上来了。
要停止头脑风暴,强迫自己睡一会,症状就会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觉得什么东西一直在响,半梦半醒间,觉的是敲门声。
宫星宇正疑惑着,本小溪没带钥匙为何不打电话,看到茶几上面碎裂的屏幕,才想起手机坏了。
刚起身有点头晕,让神经感觉恢复一下后缓步走向门口。
“你又忘记带钥匙了。”他握着门把手,低着头,结果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眼熟的运动鞋。
抬头正对上那双黑沉沉的眸子。
“陈翊?”宫星宇惊诧道。
“你来干什么?”
“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住这儿的?”
“我奶奶说的。”
“你奶奶?老人家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住址?”
“你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上次你帮我奶奶拿东西,你来过我家,你自己说你住我家楼上。”
……
“有吗?”
“以后对陌生人警惕点,住址都可以告诉别人,你真是心大,小心变态入室抢劫。”
“除了你,还能有什么变态。”他嘀咕道。
虽然声音很低,还是一字不落的听到了陈翊的耳朵里。
“你说我是变态?”陈翊不怒反笑的问道。
“我没说。”
“我听到了。”
“那你听错了。”
“耍赖?”
“才没有。”宫星宇心虚的转头。
陈翊今天一改往日冷冰冰的臭脸,今天心情很不错,宫星宇觉得是他比赛赢了的缘故。
“怎么?你是准备让你的同学站在门口吗?”
“哦。”宫星宇侧过身子让他进来。
门锁落锁。
“你找我有事?”
“我的东西不打算还我了?就这么据为己有了?”
“什么东西?”宫星宇一脸懵。
“年纪轻轻的记性怎么这么差,换个脑子吧。”
陈翊顺势rua了rua宫星宇柔软的头发。
宫星宇偏头躲了一下,不习惯这么亲昵的动作。
陈翊伸手在他面前,“我的平安扣呢?”
“什么平安扣?我怎么知道?……
哦,那个黑色吊坠啊。”
想起来了,被自己随手装在口袋中了。
宫星宇在口袋摸了半天,两边的口袋都找遍了。
“怎么会没有呢,不会丢了吧,我记得放在口袋里了。”他紧张的又翻了一遍口袋。
确定没有。
“我想想丢在哪儿了?”
“哦对,沙发上。”
宫星宇在沙发上翻了个遍也没找到。
“那个,你先坐,我再找找。”他见陈翊还站着有点不好意思。
想想自己还去过哪里,卫生间、卧室。
卧室他就是进去了一下。
地板,床上,桌子上都过了一遍,没有。
还有卫生间。
陈翊在沙发上坐着,看他在房间到处乱翻一气。
余光瞥到茶几下面一层,有两本塑封册子,拿起来是相册。
随手翻了一下,都是宫星宇的家庭照。
前面的都是他婴幼儿时期的全家福,温馨和美的一家人。
陈翊觉得,宫星宇长这么好看,是他爸妈的功劳,爸妈长的就都很好看,基因遗传很到位。
第一本相册最后一张是他抱着一只比他还大的熊开心的笑着的画面。
还有一张有点眼熟,在天安门广场前,背景是升旗台。
他偷偷拍了两张照片,不动声色的将相册放了回去。
陈翊对相册得印象,这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宫星宇从卫生间出来,手足无措的搓着衣服的下摆。
“那个,找不到了,要不你告诉我哪儿买的,我重新买一个赔你吧。”
“那是我妈在寺庙求来的平安福,开过光的,陪了我好多年呢,你上哪买去?”
宫星宇脸色煞白:“那怎么办,找遍了也没有,怎么办?”
陈翊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个变态。
他就喜欢看宫星宇不知所措,弱小无助,楚楚可怜的样子。
看到他这幅样子,他心里就会生出一种怜爱、莫名其妙心悸的感觉。
这是他这么多年死水般心境中的注入的一波活水。
陈翊默默的将沙发缝里面故意漏出半截的东西又塞了回去。
“没关系,直觉告诉我,它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啊,还能直觉感应,这么神奇?”
陈翊看着他疑惑的表情,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心想,“这也太可爱了吧。”
忍不住伸手又摸他的头。
“你骗我?”宫星宇瞬间从不好意思变的气鼓鼓的。
“不是骗,是逗你?”
宫星宇顿时觉得智商被侮辱了。
“你真的有病。”
陈翊这人平时看着拒人千里之外。
冷酷无情的花美男,谁晓得他还有这一面,无聊且有病,还病的不轻。
“我现在找不到,等找到了我会还你。”
“那如果找不到了呢?”
“那只好跟你说对不起,重新买一个或者折现给你。
我也不是故意弄丢的,再说了,是你主动给我让我拿的,现在丢了也不能全赖我。”
……
他就看着陈翊不说话,一直盯着自己。
搞得自己一阵心虚。
“或者你再去寺庙求一个呗,我付钱。”
“这就开始耍赖了,小赖皮。”
他打了个冷战:“干嘛叫的这么亲昵,大家又不熟。”
“要不你先回去吧,等我找到联系你,找不到的话也没办法了,只能赔你新的。”
“怎么?这就赶我走了?”
“不是,我没有和陌生人单独相处过。”
“我是陌生人吗?咱们认识这么久了,同班还前后桌,每天还一起吃饭,这是陌生人?”
……
见他为难的样子。
“来,哥教你怎么招呼客人,先给我倒杯水。”
“哦。”
他就大喇喇的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
宫星宇给他倒了开水,倒像是伺候他的佣人。
“你站着干嘛,坐啊。”
这人真是一点都不见外,还反客为主。
“这是我家,我有选择的权利,我喜欢站着。”
陈翊笑道:“那你随意。”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
“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等你找到东西给我发消息就行。”
“哦。”
宫星宇拿过自己的手机给他看,碎成渣渣的屏幕,“坏了,没办法加。”
“明天我带你去买新的吧。”
“不用了,反正平时用的也不多,我念旧,修一下还可以用。”
“修手机那边我认识人,给我吧,免得被偷换了零件。”
宫星宇半信半疑的将手机给了他。
“你别用怀疑的眼光看我,相信我的人品,修好原封不动的给你。”
宫星宇心虚的看着天花板。
有种小心思被戳破后的尴尬。
“你站着不累啊,我看着都累,坐下。”
陈翊突然一把将宫星宇薅过来,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拉力,倒在了沙发上。
陈翊的本意是想让宫星宇坐的,没想到力度没把握好。
还好撞到的是沙发靠垫,柔软的,应该没有撞坏脑袋。
突如其来的冲撞力,宫星宇觉得两眼又泛黑。
“不好意思,我看看。”陈翊拉开他捂着头的手。
宫星宇反应了一下,打开了伸向自己的手,“别动我。”
“你额头怎么这么烫。”
“别乱动了,搞得好像我在欺负良家妇女似的。我看看。”
陈翊摸了摸他的头,真的发烧了。
陈翊为刚刚折腾他的行为,心里道歉。
“家里有没有退烧药?”
“没有。”
“温度计呢?”
“没有。”
“什么都没有啊?”
“嗯。”
“真行。等着。”
他出去后,将门留了一道缝。
宫星宇顺势躺在沙发上,听着水泥梯步的楼道中响起的脚步声,还有防盗门开启的声音。不一会儿,又是门关上的声音。
陈翊去拿了温度计,和几盒药进来。
见他在沙发上躺着,给他垫了一个靠枕当枕头。
将体温计消毒后,将水银柱甩到了35℃以下,
“张嘴。”
宫星宇听话的张了嘴。
“舌头往上卷一点。”
将水银端放入舌根热窝部位,“嘴巴可以闭上了。”
他听话的照做。
五分钟的等待,宫星宇抬眼盯着天花板,陈翊摆弄着不离身的手机,没有音效声,也不知道在干嘛。
时间到了,陈翊取出温度计,看了看度数,38.2℃。
中温,不算危险。
“除了发烧还有没有其他方面的症状?嗓子痛不痛?有没有流鼻涕?咳嗽呢?”
“都没有,就是有点头晕。”
陈翊觉得,应该是温度骤变着凉了。
“这个季节毛衣都穿了还发烧,这也太娇弱了吧。”
……
宫星宇没有理他。
翻了翻药袋,找出一盒布洛芬,掰下两粒。
倒了一杯温水,用手背试试温度。
“把药吃了。”
宫星宇半起身,用手肘撑着身体的重量,就着他的手吃了两粒药。
温热的唇碰到他的手,陈翊握着水杯的手收紧,要不是玻璃杯抗造,估计要被他捏碎了。
“再喝点水。”陈翊温柔的说。
他又喝了两口。
“去卧室睡吧。被子盖厚点发发汗,这样好的快。”
“嗯。”
“如果晚上还难受的话给我打电话,我把手机留给你。”
不用了,我家人等会就回来了。”
“那行,需要我抱你去卧室吗?”陈翊见他闭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