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浩送陈翊到小区门口。
陈翊没让他进小区,这超大的马力怕会惊扰到小区的老人家。
陈翊本想去看看宫星宇。
想了半晌,如果敲门,是他妈妈开门,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个时间明显不合理。
如果家里没人,他这会睡的正香,估计也听不到敲门声。
“算了,还是明天再说吧。”
他路过二楼自己家的门口没有停。
一直爬到六层顶层,再往上一层是通往天台的大门,虚掩着并没有落锁。
他推开咯吱作响的铁栅栏门。
楼顶视野开阔,四周寂静无一人,只有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
天气降温了,确实是有点冷了。
前几天同样的风吹过,吹的人通体舒爽,今天吹的有点起鸡皮疙瘩。
站在高处眺望远处,除了无尽的黑夜,入眼的只有霓虹闪烁,衬得整个城市的夜晚活力十足。
突然想起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爬上最高的树,站在最高处眺望远方。
一重一重的树木,一层一层的绿色,远处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山峦叠嶂,那个时候最期盼的就是爸妈能回来陪陪自己。
也许小时候的梦想就是要越过山丘去另一个有爸爸妈妈的世界。
而现在,跟他们待在一起,除了无休止的争吵让他窒息,没有其他。
果然,成长并不是什么好事。
背着风点燃一支烟,缕缕烟雾随风飘扬,星星点点的亮光跳跃在眼前。
刘叶说他好像变了,变的柔软了一些。
他就会想起心心念念的这个人。
他总能牵动自己的情绪,让满身戾气的自己发不出来火。
就算是生气,也不是之前那种暴戾,而是收敛了的许多。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那个人那张脸,胸腔中就涨的满满的。
以前总觉得过的浑浑噩噩的,没有喜欢的人没有喜欢的事,随着日升月落一天就这么按部就班的过去了。
有事打架,没事做题,就这么过了十六年。
在自己即将迎来一成不变的十七岁的时候,碰到了一个能牵动他情绪的人,甚至是让他牵肠挂肚。
以前遭遇的种种他也不想计较了,想重新开始,塑造一个全新的自己。
缘分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在时间与空间的相互作用下,两个千里之外没有任何交集的人相遇了。
若不是缘分的加持,可能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相遇。
转学的动机也是相遇的起因。
好像有点荒唐。
也许人生就是一场荒唐戏剧,懵懂开场,落魄散场,过程百转千回,凄婉哀怨。
转学原因说来也很操蛋。
因为自己始终没法跟那所谓的贵族学院的同学融洽相处,导致了不受自己控制的事态的演变。
十五六岁的年纪,明明大家都一个德行,非要装的自己跟所谓的世家大族子弟似的。
假装自己有良好的家教家规,觉得自己比其他人高出一截的样子。
归根结底不也是个暴发户,养猪发达的,开皮包公司的,空手套白狼,做实业的也有,在全省也就只能挤进中小型企业行列,挣了一点钱就狂的老子天下第一似的。
然后在真正的世家大族的对比下,他们觉得不光彩,想要改头换面,所以就把希望寄托在了下一代的身上,可劲的氪金,希望以后家族能跻身富豪的行列,而不是被别人称为暴发户。
只管把孩子丢在所谓的富人培训班,让他们学习各种所谓名流课程却从不教育。
每次孩子犯了错就拿钱出来说事,德行有亏这方面,是一点都不顾及。
落魄时卑躬屈膝,发达了便仗势欺人,在这种环境中长大,从小耳濡目染,德行能好到哪里去。
当然确实有教养的很好的孩子,他们不会浪费自己时间,参与到这种无聊脑残的竞争游戏中。
那些脑残在明面上,争相比较谁家更有钱,谁家家教最好。
私底下一个比一个龌龊,仗着有人撑腰,替他们收拾烂摊子。
这所学院是初高中连读,全封闭式的管理。
师资力量不容小觑,除了考学必备的文化课程,最重要的就是语言课程,英语必修,课程设置也分级别,还有其他语种的设置,可以选修。
数学类是一个大类包括代数、几何、统计还有高等数学。
信息技术类包括了编程、计算机科学;其他的特色课程差不多有艺术、音乐、体育等,还会组织各种社会实践活动。
做到了在普通初高中的赛道上一骑绝尘。
他们逢人就说,咱从这个学校毕业之后是直接保送海外最牛掰的大学,学成归来以后就是正儿八经接手家里“矿产”的实力海归。
但私底下,那丑陋的嘴脸却暴露无疑。
道德败坏,什么下三滥的事都敢做,出了事就找自己家长花钱疏通关系摆平一切。
陈翊不跟他们打交道,觉得恶心。
他本想念体校的,那是他的爱好和特长。
后来架不住母亲大人天天在他耳边叨叨:“咱家这么大的家业,家里就你一个孩子,你就算上完体校也没有用武之地,家业肯定得由你继承,你就别浪费时间了,踏踏实实的完成学业。”
他坚持过了,最后也只能妥协。
强势的妈妈会用眼泪和歇斯底里轰炸他。
时间久了他只能妥协,他现在还没有资格抗衡。
再怎样据理力争她也听不进去的。
所以,该怎样就怎样吧。
突然生活失去了热情,自己喜欢的得不到,被强迫的又不得做。
既然妥协了,那就接受一切安排。
他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学业上,免得自己胡思乱想。
所以他的成绩一直都是最好的,除了跟别人合不来这一点。
他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冷的。
刚入学的时候,大家客客气气,很是礼貌,一眼看过去都是有教养的富家孩子。
因为自身的优秀,外形和内在兼备,赢得不少女孩子的青睐。
待的久了才发现。
他的同学一个塞一个的龌龊。
他们不把老师放眼里就算了。
还狼狈为奸,挑出特立独行的同学排挤他,孤立他,甚至暗地里对他使坏,最初他们还知道这是阴暗上不得台面的事,后来看他好欺负不反抗,就直接摆到了明面上。
陈翊不想惹事。
觉得只要不欺负到他头上,他可以忍到学业结束尽早离开。
可那些脑残总喜欢无事生非,自找麻烦。
那群人觉得,他虽然一米九的身高,但被欺负了连个屁都不敢放,肯定是个软蛋,很好欺负的样子,然后就开始肆无忌惮。
他们估计也没想过,是别人不愿意跟傻子计较。
他们的理由是:谁让你那么装,我家条件这么好,别人都在恭维我,拍我马屁,为什么你要特立独行,你不鸟我就是看不起我,那我就得揍你,揍到你跟其他人一样。
本来是他们欺负陈翊。
结果最后,那些傻叉都被陈翊打了个遍。
他不愿学校的事让父母知道,捂着不说。
但最后动静还是闹的太大。
那群人渣找了校外的混子。
陈翊再厉害也只是个16岁的少年,躲不过训练有素的成年人的围攻。
那次他差点跟家人阴阳相隔,那是他第一次动了sha心。
休学一学期,他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期间崔文浩和刘叶每周放假都过来陪他。
找人打听过了,那些人单拎出来不成气候,但合在一起还是多少有点力量。
先找那些动手的混子讨回来一波,剩下的再逐个击破。
陈淑婷女士是这么做的。
她公司最近出了点资金问题,每天焦头烂额的,就把这件事先放了过去。
她让陈翊先忍气吞声读完全部课程,以后的事再从长计议。
学业不能耽误,再怎么样,成绩必须拿得出手,要不然会让她们的脸没地儿搁。
她们没时间管陈翊,觉得封闭式管理的学校挺好的。
陈淑婷每天都在疑神疑鬼他老公有没有出轨,是不是想伙同情妇夺她们一起打下的江山。
陈秉言每天面对疑神疑鬼的妻子也备受煎熬。
更年期的女人真的不讲道理,他不过就是出差的次数多了,都是跟人家谈业务合作,本来也没什么。
她非要闹一场,才舒服。
受不了每天这种吵架的状态,本来没有的事硬是被作出了兆头。
陈秉言后来干脆不回家了,闹剧愈演愈烈。
陈翊正好住校,不用面对他们歇斯底里,没完没了的吵闹。
陈翊伤好了。
复学以后,他调查清楚了到底是哪些人对他动的手,哪些人始作俑者。
他差点把那几个装逼又挑事的人直接揍si,这场战争崔文浩和刘叶也都参与了。
最好的哥们被莫名其妙的打到住院,休学一个学期。
士可忍孰不可忍,所以复仇的时候都是下了si手。
那些人被打到休学,一时之间风言风语满天飞。
这事一出无论怎样都没法调和。
那几家的父母想不仅想要赔偿,还想让他牢底坐穿和要他的命。
陈家父母只能想办法让孩子安全的离开。
他们本想送他出国避避风头,陈翊不想去,父母也觉得孩子还小送出去也不放心。
他们托人将学籍转到了省城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的学校。
只要人安全就一切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