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张朝闻的道袍并不宽松,任凭人脸努力往前抻,额头爆青筋,也距离吴相始终差一点。
“善,你这厮碍事的很,赶紧将道袍脱下来,让大爷我好好饱餐一顿。”
人脸气急,咒骂着撕咬张朝闻的手臂。
随着巨嘴张合,尖牙不断刺入张朝闻的手臂,可始终不见鲜血流出,更是转瞬间连咬痕也消失无踪。
“恶,你劣根深种,无法渡化,我不可能让你肆意妄为。”
“如果你只是想吃这个女娃,等吴相回归自己的身体,我会让你打打牙祭。”
张朝闻劈里啪啦给了人脸几个大耳刮子,才终于让它安静下来。
吴相缩脖,默不作声的跟张朝闻拉开距离。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吴相搜寻自己与原身的记忆,确定自出生到现在,从未与其打过照面,心中疑惑不已。
余光瞥见少年的小动作,张朝闻哑然一笑。
“你不必惧怕。”
“我来此地,是受故人所托教你修行,虽说我于许久之前便已肉身化作黄土,魂归于天,魄归于地,自我也在五年前随着生出太岁而沉寂,只留善恶相互纠缠,最终团成这般模样。”
“但一生所学并未忘记,甚至比生前更近一步。”
不料吴相听闻,非但没有放下戒备,反而拉大自己和对方的间距离。
怪不得照不见影子,原不是活人。
“人死之后,肉身化黄土,魂魄归天地,唯有三尸游荡人间。”
“自我游荡无所依,终寻一地,将修行多年,所耗天材地宝还与人间。”
“恶成邪异存黑夜,伺机而动,劣根生恶行,四处作祟以图心中欢愉。”
“善立金身成神祇,庇护生灵,成夜间明珠,抵御邪异铸造栖息之所。”
吴相警惕着奇怪道人,将身形调整到最适合发力的状态。
只要对方稍有异动,他便会直接逃离此地。
家中有父亲遗留下的竹简,上面刻录着修行功法,与怪异道人所述有所不同。
至于想办法让魂魄回到原本的身体,等确保安全后再从长计议。
“看来吴恩诚老弟留给你的功法,你已看过,对人之根本有所了解。”
“我不是俗人,自与其中所述不同。”
“他在走时怕你接触修行过早,心无定性,会走偏路,于是没有留下第一境的修行法门,我说的没错吧?”
张朝闻大袖一卷,竹简打破砖瓦,从隔壁飞来。
将竹简打开,其中果真写有人之根本,修行之法,却唯独没有第一境的修行法门。
“你为啥要打破我家房顶?”
现在是雨季,房顶比平时要难修补的多。
若非死道士太过诡异,吴相会直接施展撩阴脚让他后悔死了还留在这个世上。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不该如此在意区区房顶。”
张朝闻将竹简恢复原样,随手一抛扔回吴相家中。
感知到竹简分毫不差的落在原地,心中不由暗爽。
“善,你这厮向来虚伪,明明是自己疏忽,却要将责任怪在孩子身上。”
“恶,你休要诽谤我,言传不如身教,我是在用所行教导他,不过区区砖瓦,弹指……”
张朝闻还没说完,阴风袭来,将散落在地的砖瓦卷起,安置回原处。
人脸如此行径,将张朝闻还未说出的话堵住。
“勿以善小而不为,你看,随手行善,帮人修缮房屋,亦是在行善之路上积跬步,欲行千里。”
道士轻拍人脸脑门,气的人脸又在咒骂中撕咬起来。
吴相就在一旁静静看着,这突然出现的道人虽行事诡异,但观察一番后,反倒让他略有安心。
“既然你说要教我修行,可有办法让我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吴相抬头望月,月光由初夜时的淡紫,到现在色深近黑。
突然,紫月迸射出耀眼光芒,旋即隐匿在黑暗中,就连繁星也褪去光华,消失不见。
没由来的心悸生起,吴相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向东边看去。
星月不见,非但没有让黑夜中的村子失去光亮,反而在眨眼间亮如白昼。
红光从东边亮起,奇特的气味儿弥漫在村子的每个角落,将睡梦中的村民唤醒。
张朝闻自是注意到了异象,没有过多言语,示意吴相跟着自己往东走。
才回过神,吴相就看到大半村民疯也似地狂奔。
“香啊!”
“真他娘的香!”
“太岁,绝对是太岁!”
“先到先得,谁也别跟老子抢,都是老子的!”
看着那些人都跟着魔般疯跑,任凭口水如雨点般落下。
甚至有人因此摔倒也没人搀扶,随着脚步落在身上哀嚎不已,他也不说翻滚两下,来到没多少人经过的地方站起身来,只是魔怔的往前爬。
眼前这一幕,让吴相不由脊背发凉。
“太岁是药。”
“能够治愈一切病症伤痕。”
“可它更是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