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和文官鱼贯而入,进入文华殿。
鸿胪寺的官员早已安排好了席位,每人便各自落座,次序和平常并没有区别。
太子朱标身上披着一件貂绒大氅,步伐有些虚弱无力,在太监的搀扶下走进殿中。
“臣等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圣安!”
文武官员赶紧起身离席,躬身行礼。
这里并不是大朝会,举行的又是宫宴,自然不用行大礼。
“诸位爱卿不必多礼,快落座吧。”
“臣等多谢殿下。”
正席首位,自然是要留给朱元璋的。
首位往下几阶,另设一案,太子朱标便移过去,用手撑着椅子,缓缓坐了下来。
等他座下之后,文武官员这才纷纷落座。
大将军蓝玉坐在右侧首席,离朱标最近,对于朱标的虚弱病态,看得一清二楚,
关切的问道:“殿下的身体,还没有康复吗?这么长时间,怎么不见好转……”
朱标脸上挤出一抹笑容,道:“不必担心,就是染上了风寒,病情有些难缠罢了,并不打紧。”
蓝玉皱着眉头道:“宫里的太医是怎么说的?”
“太医说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没什么大碍,就是咳嗽难治,所以才显得……咳咳咳……有些严重罢了。”
景川侯曹震一拍大腿,嚷嚷着说道:“太子殿下,我看宫里的太医就是庸医,都这么多天了还治不好,都该打板子!每人打上五十大板!就没有冤枉的!”
“你呀……脾气还这样!”
朱标笑着摇摇头,感觉胸口又有些发痒想要咳嗽,赶紧闭上老嘴巴忍住,因为每次咳嗽,胸口都仿佛被扯动搅拌一样的生疼。
户部尚书赵勉的席位并不靠前,可他却赶紧说道:“太子殿下巡视陕西,一路上奔波劳顿,如今回道宫中,又要处理朝廷政务,一刻也不得松懈,如此勤政古今罕见,
可是为了大明天下臣民,臣恳请殿下保重身体,切勿过度劳累,以免病情绵延日久。”
有了赵勉抢先开口,几位文臣也纷纷关心,让朱标注意歇息。
朱标的勤政,他们是看在眼里的,
这些年来朱标帮助朱元璋处理朝廷政务,从来没有懈怠。
再加上朱标宅心仁厚,对于手下也多有宽宏,做臣子的自然喜欢这样的主上。
现在看见他身体如此虚弱,也是满心担忧。
不过朱标并没有让他们在自己的病情上,过多言语,
应付了几句,就扯开话题道:“赵部堂,今年的审计,你们户部做完了吗?”
“回禀太子殿下,昨日已经做完了审计。”
赵勉回答说道:“国库如今的存钱不到洪武二十二年的三成,今年恐怕要捉襟见肘了……”
“这几年连年北伐,征讨蒙元余孽,虽说打了胜仗,但是人吃马嚼,奖励士卒,国库损耗确实不少,来年,要紧一紧,不能再打了……”
一听这话,蓝玉顿时不悦了,
冷哼一声说道:“紧一紧可以,但总让我们五军都督紧,这话你居然有脸说!”
曹震在一旁附和道:“草原上的贼子帅兵南下,掳掠大明的百姓,攻打我们的城池?你说打不打?出兵不出兵?”
“不把他们给敲死,他们就会卷土重来!到时候需要用到的军费就更多,你还是户部尚书,连这个帐都不会算……”
“嘿嘿嘿……”曹震鄙夷的笑道:“我要是你,早就请辞了!”
说着又转向傅友德道:“颖国公,有个词儿是怎么说来着……你看我给忘了,就是没啥能耐,还老占着位置……”
傅友德也是个暴脾气,根本不给文官面子,闻言附和说道:“叫什么……尸位素餐?”
曹震一脸嫌弃道:“你那是文绉绉的叫法,老百姓的叫法是……占着茅坑!”
傅友德拿手在鼻子旁边扇了扇,好像要赶走臭味一般,“你说的不对,那玩意儿用不着什么能耐,往那儿一蹲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