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六?应该是赵家的小六子,我的好外甥,哼哼,都是我那妹妹宠的,这小子打小就不是省油的灯。”雷建忠道。
“我倒是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此人工于心计,赵佑单纯,拙劣不堪的骗术却让他陷入了苦恼之中。没想到歪打正着,成全了一对鸳鸯。”师桓说道。
“哈哈哈,贤侄可是他们两个的贵人啊,成亲之日定让他们好好敬你一杯。”雷建忠笑道。
师桓拱手道:“在下不敢当,实在是他们的缘分,我想若没有这档子事儿,他们也定能有情人终成眷属,恭喜雷城主。不过之后我与赵佑变成了兄弟,今晚我便去寻他讨杯酒喝。哈哈。”
“嗯,不贪功,好,哈哈哈,不过他们今日提亲,说要大摆宴席,这会功夫赵家应该已经开席了,贤侄今天赶上了。”雷建忠笑道。
“嗯,我们是该去讨杯喜酒喝。”虎飞如是说道。
虎飞眉头一紧道:“对了,说到赵家,来时路上有一蹊跷之事,正想与雷叔叔说,我们在城外三十里...”
当下虎飞将城外遇到赵家有人被杀之事道来。
雷城赵家。
院中高朋满座,虽没有装饰,但整个赵府华贵端庄,院中花草摆件十分讲究,偌大的院子摆满了酒宴,众人正喜上眉梢,推杯换盏。
赵家家主赵勋此时端着酒杯站在院子中央道:“诸位,今日将各位欢聚赵府,是为我赵家两件喜事贺,想来有人已经听说,但我甚是欢喜,便在此依然要郑重宣布,这第一杯酒,为我儿赵佑夺得了狮虎城三年一届的头筹贺,干。”
众人皆举起酒杯同贺道:“恭贺赵家主。”大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旁边小厮兴高采烈地帮大家斟酒。
赵勋再次举杯道:“这第二杯酒,还是为我儿赵佑,今日向雷城主提亲,不日将迎娶城主女儿雷萍儿为我赵家儿媳,亲上加亲。哈哈哈,干。”
众人再次举起酒杯同贺道:“恭喜赵家主,双喜临门。”众人皆饮尽此杯。
赵勋再次道:“这第三杯,敬诸位,无论是族亲,好友,皆满饮此杯,日后定亲,娶亲还需要仰仗诸位的帮忙,酒肉管够,今夜大家不醉不归,哈哈哈。”赵勋满面通红的再喝一杯,可见心情十分开怀。
“干。”众人都是一脸喜气的迎合,继续开怀畅饮。
众人皆没有发现在一桌宴席旁手端着酒坛的一位小厮,眼神不时的观察着四周,嘴角不引人注意的露出一丝邪恶的微笑。
赵佑此时独自在自己房中,画着一幅女子的肖像,满眼皆是爱意。他本就不喜与人打交道,这种场合他更不适应。
赵凯,赵家老二,此时神情有些不安的向赵勋走来,在耳边说了什么,随后赵勋便随着赵凯到了一个旁人听不见的角落,赵凯道:“父亲,我们的一队人马,在城郊三十里山坡处被杀,来报说,看伤痕,是七疯剑所杀。”
赵勋红着脸,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意识仍旧十分清醒。“什么?七疯剑所伤?”随后道:“不可能,我们与七峰派素来交好,前两日你虎叔还说前去支援七峰派,而且七疯剑握在掌门和几位峰主手中,他们怎会无故杀我赵家人马?”
赵凯道:“可我刚才去验过了尸首,那伤痕确与七疯剑伤痕相同,这天下能造成此伤的唯有七疯剑。”
赵勋想了想道:“此事定有蹊跷,今夜过后,我们去七峰山讨个说法。”
“嗯。”
此时赵佑正画完了萍儿的肖像收好后,便独自向院子走来,想偷偷看看外面的热闹,却不经意听到了父兄的谈话。家里的事情素来都是大哥二哥帮父亲一起打理,他从来不参与,听到了此事之后,他也想着怎么能帮上他们,毕竟是有人被杀,这可不是小事情。
此时一个角落的酒桌旁,那位小厮看到赵勋和赵凯的神情,脸上的笑意更浓烈了。忽然离他不远的一人,手捂着腹部,还没有发出疼痛带来的呻吟,便一头栽在了饭桌上。席上的其他人见状嘲笑不已。“哈哈,这就喝高了。”“是啊,酒量也太不行了。”他们没发现的是,此人口鼻处喷涌而出的鲜血。唯独那位小厮见状喃喃的道了句:“时间差不多了,好戏该开始了。”不多久,第二个人趴到桌子上的人也出现了,这名小厮见时机已成熟,双手放入嘴边,发出了如八哥一般的鸟叫声。
离他较近的人刚刚扭头好奇的看过来,只见院子四周的屋檐上和院子的走廊处,突然出现了约二十名或白色或青色武袍之人,手持利剑,一股肃杀的气氛席卷整个赵家。
“你们是什么人?”赵凯环望四周厉声道。
此时正门处随着两声凄惨的叫声“啊”一股剑气在大门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门外的两位守卫应声飞入门内,躺在了当院,那深深的剑痕触目惊心,当场毙命。
“七疯剑在此,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一个带着银色面具,身穿白袍的人,寒光一现,手持一柄长剑,此剑锋利无比,寒气逼人,剑柄红蓝相间,刻有祥云,剑柄顶端镶嵌一枚红色宝石一般。大步朝着院内走来,透过面具里的一双眼眸露出森然的杀意。
酒桌上的人见状都纷纷后退,有些功力低和没有武功的人在一起身便腹痛不止,口吐鲜血地倒下,一些人退在院子中央亮出武器将赵家主围在身后,看着这些人倒下意识到了什么。“酒菜有毒?”
面具人仰天一笑:“哈哈哈,晚了,就算给你们解药也救不回你们的小命了。”
“七疯剑?今日我赵家的商队可也是你所为?”赵凯拔出佩剑问道。
面具人道:“正是。”
赵勋道:“来者何人?我赵家与七峰派素来交好,无冤无仇,为何屠杀我赵家人?”
面具人道:“对不起了赵家主,到下面问问阎王吧,说不定他老人家能为你答疑解惑。”
说罢剑身一闪,朝着身前的一干人便劈了过去,顿时三四个人惨叫着被劈向身后,“这七疯剑竟威力如斯。”赵勋愤怒的喃喃道。
此时屋檐上和走廊的人也都同时动身,飞向了院中,开始了屠杀,那些已经被毒倒的人也没能幸免的再补上一剑,院中宾朋百人,眼看着对方凭着二十人开始屠杀,众人纷纷欲前往拼杀,但走了几步便毒性发作,那二十名白衣人冲着他们便砍杀过去,实则是单方面的屠杀,场面极度血腥。
在场没有中毒的唯有赵凯和听闻动静刚刚走出院子的赵佑而已,其他的都是伺候的小厮和丫鬟,但他们没有一丝的战斗力。赵勋一脸愤怒的喊道:“你究竟是谁?”说着便要前去冲杀,但他刚刚运功提气,体内毒性便已经发作,令他疼痛难忍,顿时失去了战斗力,两眼一黑双腿一软,身子便向前倒去,赵凯见状赶忙扶住了赵勋“父亲。”赵凯将赵勋扶着坐在了台阶上,转头便一脸愤怒的大喊一声“啊,杀。”冲向了面具人。
面具人见到居然还有人能战,有一丝的意外,他原本想着迅速补刀,杀光所有人立即撤退,没想到还有人未中毒,不过他并没有过多的犹豫,抬起手里的七疯剑,一股强大的剑气向冲来的赵凯扫去,赵凯剑身在身前一横,令他吃惊的事发生了,只见他的剑刚刚与这剑气相撞便被斩断,剑气丝毫没有减弱,赵凯当即翻身,躲过了这股剑气,但手里握着的已是一柄断剑,他震惊的道:“七疯剑,果然名不虚传。”随后将残剑作为暗器扔向了面具人,随后赤手空拳的向前攻去,赵凯的功力实在低微,仅仅近身在面具人手中过了两招,面具人右手的剑击飞了残剑,在手腕处旋转一圈,刺向了近在咫尺的赵凯,“噗”赵凯瞬间瞳孔放大,七疯剑没入了赵凯的胸膛,随后面具人左腿抬起一脚将赵凯踹飞,赵凯的身体狂退,口中喷着鲜血,胸膛处的一处大洞,令人不战而栗,赵凯当场便没了动静。
面具人看着死透了的赵凯冷哼一声道:“哼,不堪一击。”
此时赵勋,赵氏,还有老大,无比凄厉的喊叫着:“老二,老二啊。”
赵佑在赵凯动身时,他便也加入了战场,他攻向了左边的一干白衣人,赵佑的功力此时算是全部赵家最强横之人,他从没有杀过人,但看着惨死在身边的那些赵家人,或者是赵家亲朋,一股悲伤和愤怒直击心门,他出手狠厉,转眼间已经斩杀了五名白衣人,只是距离赵凯有些许距离,来不及救援,眼睁睁看着赵凯被面具人杀死,顿时大声喊道:“二哥。”赵佑双眼通红,他缓缓抬起头看着这一干白衣人,而在右侧的白衣人还在不停的屠杀,短短的半盏茶的时间,百人宾朋已被杀戮过半,仅剩着赵勋身边围着的十几人,还有他们身后瑟瑟发抖的家眷。赵勋的孙子孙女已经毒发身亡。
“为什么,好好的大喜之日,如何变成了这般模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赵佑一连发问,没有人回答他,赵佑的悲伤和愤怒都到了极点,他双眼通红的看着这些白衣人,使出了浑身的力气,赵佑自身武袍和散乱的发丝无风自动,强大的内力从体内喷发而出,身体犹如极光一般冲向了那些白衣人,刹那间,便有两人毙命,接着在白衣人群中直捣黄龙,大杀四方。
面具人看着赵佑鼻子发出一声惊讶:“嗯?不愧是比武大会排名第一的人,看来要费点功夫了。”说着他便冲向了赵佑,他必须阻止赵佑,若是这些白衣人都被杀光了,他可就难以复命了。面具人冲着他的属下道:“你们去解决了他们,赵佑交给我。”白衣人看面具人阻挡住了赵佑,便挥剑冲向了赵勋一干人。
面具人出剑凌厉,不留一丝余地,赵佑也是使出了浑身的招数,不断闪躲着七疯剑的剑气,近身一掌攻向面具人,面具人掌心相对,“砰”两人各自后退了三步,势均力敌,但是面具人有七疯剑在手,这便是让他更加自信能杀掉赵佑,只是时间问题,两人招数狠厉,或拆或挡,或相对,都是极力要杀掉对方,一时间分不出高下,但每一招都十分惊险,哪怕有一丝一毫的闪失,便会付出生命的代价,赵佑一腔愤怒,两人只一会功夫便战斗到白热化。
赵勋这边一干人,可以说是毫无抵抗之力,众人都身中剧毒,即便不被屠戮,也无法活命,况且剩下的十几名白衣人,只有六名在面具人身后随时施以援手,剩下的几名都来绞杀这些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双方一接触,便惨叫声不断,赵勋气的口中鲜血狂喷,只是刹那间,赵勋身前的人都已被屠杀干净,只剩下了老大护在身前,赵氏在赵勋身后,白衣人此刻见大功即将告成,几把寒剑正慢慢的逼向赵家老大,老大此刻双目瞠圆,昂着头看着这些人,张开嘴大声喊道:“老三,快走。”
赵勋一家人已是必死之心,赵勋见老大喊叫,也大喊道:“老三,快走,走啊。”
赵佑听到左边的喊叫声,这才发现,几名白衣人围着赵勋他们,剑指胸膛,赵佑再次爆发一股强横的力量,一掌逼退了面具人,随后飞向赵勋和赵家老大,可是已经迟了,他在空中看着那白衣人的剑,刺向了老大的脖颈,“噗”老大应声而倒,两眼瞪着那些白衣人,死不瞑目。赵佑此时已经没有言语能形容他的心情,绝望的喊着:“啊”冲向了那些白衣人,“砰,砰,砰。”两拳一脚击飞了三名靠前的白衣人,顿时也是活不成了。“大哥。”赵佑这才喊出了一声,他想去抱起大哥,然而面具人没有给他太多的机会。朝着赵佑追身而来,赵佑杀了过来,赵佑不得不回头迎战,掌力一推,与面具人的剑气相撞,锋利的剑气露出了一丝刺进了赵佑的体内,赵佑闷哼一声嘴角已流出了一丝鲜血,他强横的气息再次逼退了面具人的七疯剑,面具人再次攻了过来,赵佑也再次向前两步,身体侧弯,双拳一上一下,攻去,面具人见状侧身闪躲,随后一剑挥出扫向赵佑,赵佑身体旋转横着飞起,躲过一剑,嘴里不断的怒吼着,“啊”每一掌,每一拳都不断变换着,不给面具人丝毫的喘息,面具人不断的抵挡,七疯剑的优势也一度失去。赵佑担心身后的父母,再次将面具人逼退,然后反身追了回来,但是那几个白衣人也不会放弃任何机会,此时已经杀光了身后的小厮丫鬟,一名白衣人从身后一剑刺向了赵氏,“母亲。”赵佑疯狂的呼喊着,赵勋回头看着赵氏,大喊“夫人。”
赵氏连头也没回,满眼看着赵勋和赵佑父子,“啊”一剑刺穿了赵氏后背,剑尖透过了她的胸膛,她盯着赵勋,用着最后的力气道:“夫君,来世,再做夫妻。”说罢便闭上了充满爱意的双眼。
此时赵佑已经落在了赵勋身前,看着赵勋身后的母亲疯狂的呼喊:“母亲。”此时身后的白衣人,继续动作,杀掉赵勋,赵家就剩下赵佑一人了,任务即将完成。两名白衣人同时挥剑斩向了赵勋,而赵佑身后的面具人再次折返,父子俩腹背受敌。
赵佑不顾身后的面具人,发出一道掌力,隔着赵勋内力外放,击中了赵氏身后的两名白衣人,两名白衣人应声后退,而身后的面具人此刻也手持七疯剑刺向了赵佑,赵佑此刻已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用身体护着父亲,等待着那穿透胸膛的剑,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当”的一声在赵佑身后想起,随后他抬起头看见两人掠过他和赵勋,杀向了白衣人,他定睛一看,正是陆辰和师桓,紧接着他扭头望向身后,正是度生和雷建忠,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度生挥出了禅杖,雷建忠挥出一柄长刀,挡住了面具人,随后局势终于发生了扭转。虎飞一人与其他几名白衣人战在一起,剩余的白衣人已是节节败退,面具人依旧强悍,面具人发觉情况不妙,毫不犹豫的下达了指令道:“撤退。”所有白衣人应声撤退,二十名白衣人剩下了七人,飞出了院子,面具人独自断后,待那属下都退出了战场后,他手中七疯剑用力一挥,从衣服中掏出了两枚圆球状,向身前的地上丢去,“嘭,嘭”两声,两团白烟瞬间阻挡了众人的视线,当雷建忠和度生冲出了浓烟后,一干人等已经消失在雷城的夜空中。
陆辰和师桓从后方掠到度生和雷建忠处,陆辰在战斗中,耳力和目力都是十分惊人的,他看着前面的七人逃走,面具人的轻功十分了得,此刻他听见了在众人察觉不到的角落有人飞身而起,随着面具人而去,在飞掠到院墙和墙外的屋檐之间,仅仅一瞬的影子一闪而过,陆辰瞳孔突然放大暗道:“又是她?”当即陆辰飞身而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想不通此事到底与她有何关系,又或者是再次遇见了她,想去问个究竟,带着内心的百般疑惑,他决定追上去看看。
虎飞见状道:“陆辰,别追了。”但是陆辰此时已经飞远向着那一抹白色追去。
虎飞在和雷建忠说了赵家人马被杀一事后,他们当下便赶往赵家,了解原委,看是否赵家有难,结果刚走到赵家不远处便闻道浓浓的血腥味,已是来迟了一步。
赵佑此刻嘴角还带有一丝血迹,跪坐在地上,怀中抱着赵勋,眼中的泪不断的往下流,不断叫着:“父亲,父亲,撑住啊父亲。”
赵勋看到了雷建忠等一行人,便知道这场屠杀终于要结束了,偌大的院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是他自知自己也已经无药可救,他看着赵佑,满眼含泪地说着遗言:“老三,你听父亲说。”赵佑伤心至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听到父亲呼唤,他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用力的听着父亲那有气无力的言语:“你说,父亲,孩儿听着呢。”
赵勋含着嘴里一口气断断续续地道:“老三,活着,不必报仇,从小到大,你都不曾接触这险恶的江湖,以后也不要涉入,做一个平凡人,如今赵家就剩你一人,我只愿你如平民百姓一般平安的活下去,和萍儿生儿育女,平平安安,保住我赵家香火。”赵勋缓缓扭头看了看这一院子的尸体,目光扫过了赵家老大,老二,和身边的夫人,继续道:“能和你大哥,二哥,母亲还有这么多亲朋好友一起上路,黄泉路上,为父也不寂寞了,只是将来就剩下你一人孤苦,好在有雷家照顾,为父放心。”
此时雷建忠已经蹲到了赵勋身旁,度生虎飞和师桓也围在身边,以防再有变故,能及时保护,院子外一队一队的人马也渐渐将赵府围住,皆是雷城的兵力和赵家的外围人马,无人能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