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大瓜撑饱了所有人的八卦心理,可人群里很快又出现新的骚动——一个年轻貌美的护士像吃错了药似的,一边走一边撕扯身上的衣物,若不是被旁观的老米阻止,非当果奔不可。
朱一鸣一脸遗憾:“我勒个去,米国大妞都这么豪放?”
欧扬正要说话,一个医生跌跌撞撞地冲出人群,脚下一滑,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却像没有感觉一样立刻回身,手脚并用连连倒退。
然后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手忙脚乱地扯开衣领,扯出挂在胸前的十字架,紧紧攥在手里,对着空无一物的空气大吼:“恶魔,我以上帝之的名义命令你后退,后退——哈里路亚,后退——”
他的五官因为惊恐而扭曲得不成样子,声音高亢而尖锐,鼻涕眼泪抹了一脸,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看他那副煞有介事的模样,朱一鸣觉得有股寒风从头吹到脚:“哎,不是,这怎么这么瘆得慌?”
欧扬也犯起了嘀咕:不会真有个看不见的恶魔吧?
其他人表情不一,张大哥一脸不屑,胡大叔惊疑不定,郭大妈目光闪烁,何倩倩和马同学一脸不明所以的迷惑。
这时又有个起码三百斤的大胖子冲出来,用极其拙劣的动作奔跑翻滚,吃力地爬起来之后,以手为枪,以口配音,向空无一物的空气连续开火。
他浑身的肥肉层层叠叠地堆在一起,随着开枪的动作摇晃颤抖。
欧扬嘴角直抽,朱一鸣辛辣点评:“这啥啊?米其林成精了么?”
有闹腾的,自然也有文静的,一个女护士手持针筒,就像端着斟满红酒的高脚杯,迈着优雅的猫步风情万种地走出人群,如果把护士装换成晚礼服,直接就是上层社会晚宴上的交际花啊!
交际花身后,一个五十多岁的秃顶男扎着马步,双手虚按根本不存在的桌子,威严的表情不怒自威:“什么?毛子闪击巴黎?伦敦即将沦陷?我们的航母呢?我们的航母在哪里!”
朱一鸣眼睛一亮:“他把自个当米国总统了?有格局!”
欧扬无语,心说你跟着起哪门子哄啊?
起哄的不止朱一鸣,大概是听到巴.黎这个词,一个男保洁一脸悲壮地举起手里的拖把,用荒腔走板的男中音放声歌唱:“à la volonté du peuple,Età la santé du progrès……”
“他唱的什么?”欧扬问。
他听不懂这种语言,只觉得旋律很有力量,令人心潮澎湃。
“不知道,好像是法语。”朱一鸣说。
“人民之歌,他唱的是人民之歌!”张大哥非常肯定地说,“背景是法.兰.西.大.革命。”
欧扬风中凌乱,好么,那边巴.黎陷落,这边就开始大革.命,你们俩配合的还挺默契?
不对,这会儿就该跳出个人来,假装自己是钢铁同志,当面锣、对面鼓地和这位山寨总统对对线。
又一个保洁蹿出来,提着扫把耍了几个笨拙的剑花,以极度认同的目光凝视男中音:“May the force be with you!”
欧扬听懂了,绝地武士这是要支持法.国人民推翻路易十六?这事儿圣殿答应了么?
他突然有种兵马俑大战外星人的割裂感,很诡异,也很奇妙。
这精神状态,真是没谁了。
大伙身后忽地传来一个声音:“外表看,我是个教养良好的小姐,骨子里,我很反叛!”
这是位起码不下五十岁的非裔空乘大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