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孑诀第一次觉得褚杰也没有那么糟糕。

这天也是他这一生以来第一次叫他爸爸。

而他才只有五岁，正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

他说，谢谢爸爸。

沈乐言听见却像发了疯。

那是沈乐言第一次打他，很用力，他的耳朵直接响起嗡嗡声，脸上是密密麻麻，火辣辣的疼。

她几乎是哑着声，身体忍不住在颤抖：“谁让你喊的。”

褚孑诀被沈乐言癫狂的样子吓到，久久不能回神。

自从褚杰给他出头，那些孩子明面上不敢在欺负他，暗自里依旧用语言侮辱他。

褚孑诀不敢在跟褚杰说，随着年龄的增长，褚孑诀也明白了他们话里的意思。

褚杰不是他的爸爸，他是一切罪恶的源头。

自从那天后，褚孑诀的日子过得每天如鲠在喉，他低着头沉默的吃着早餐，客厅里只剩下咀嚼声跟褚孑诀很小声的抽泣。

沈乐言轻轻擦掉他脸上的泪珠：“对不起，是妈妈错了，妈妈不应该打你。”

褚孑诀摇头，死死捂住嘴巴不让哭声传出。

这个时间点褚杰已经去上班，整个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抽噎着，断断续续的问：“我爸爸是不是早死了，那个人他强迫你。”

沈乐言眼眶泛红，她紧紧的搂着褚孑诀。

生产后的那段日子，她太孤立无援了，除了妥协她想不出来有什么更加好的办法。褚杰收走了她的手机，而她从小又是孤儿，他又用褚孑诀威胁她。

沈乐言没办法了。

出医院后的第一件事情，她也想过逃跑，可褚杰就用手铐将她困住。

这里的思想过于封建，继婚继弦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他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着，没有人愿意帮她。褚孑诀还在襁褓之中，她只能熬。

沈乐言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她只是慈爱的摸了摸褚孑诀的头发，她说：“快点吃，待会儿上课要迟到了。”

褚孑诀上学比其他孩子都要晚，在别的孩子已经进入学堂的时候，他还在小小的院子里到处乱逛，他上学的机会是沈乐言求了很久求来的。

说来可笑，现在人人仰慕的褚孑诀，被人神化成学神的褚孑诀，最初可能连学校的大门都进不了。

他跟他妈妈也有过很多美好的回忆，每一次趁着储杰不在家，她总是会轻轻将褚孑诀抱进怀里，她经常跟褚孑诀讲她跟褚严的往事。

褚孑诀听着他们的过往，心里想，难怪沈乐言会那么爱他，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给了妈妈无限的爱与包容，无条件的支持她的梦想。

他一直记得沈乐言的一句话：“当爱一个人的时候，就算她想要星星也要千方百计摘下来给她的。”

沈乐言是福利院长大的孩子，还在襁褓之中就被父母遗弃了，乐言还是院长取的。

或许是沈乐言的前半生过得十分幸福，即使被抛弃，也遇见一个待她很好的院长，读了名牌大学，选择了自身喜欢的美术专业，还在那所学校里找到了一生所爱。

一切的一切都过于圆满。

或许是这样，老天才打算给她一个苦难，那个苦难却压倒了她一辈子。

她是在怀着褚孑诀的第七个月，接到储严高速公路出车祸的电话，她受不了刺激，早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