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沂州到徐州历经多日的长途跋涉后,徐骏领着倪麟总算抵达了沛县。此刻正值寒冬腊月,天寒地冻、滴水成冰,街道上行人稀少,显得冷冷清清。好在徐骏早已精心伪装过一番,因此这一路走来并未引起他人的注意,二人得以顺风顺水地进入城中。
倪麟小心翼翼地用一块厚实的布料将手中那把锋利无比的大刀紧紧裹住,毕竟刀这个东西在当时还属于管控的物品,随后开口问道:“大哥,咱们接下来是不是要去找嫂子呀?”徐骏面色凝重地回答道:“别急,咱们先寻个安全之地暂且藏身,待到夜幕降临之后再返回,若是光天化日之下贸然归家,恐怕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由于徐骏对沛县颇为了解,没过多久便找到了一处僻静幽深的小巷子,并藏匿其中。就这样,他俩静静地等待着黑夜的到来。
当夜色如墨般浓重时,徐骏与倪麟方才从隐匿之处现身而出。几经辗转周折,他们终于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宅第之前。虽说徐骏并非家财万贯的富豪巨贾,但好歹也拥有一座规模适中的宅院。然而,当两人走到宅邸门口时,眼前所见却让他们心中一惊——只见大门上方悬挂着洁白如雪的布条以及五颜六色的花朵,中间还醒目地竖着一个大大的“奠”字!徐骏瞬间察觉到情况有异,心想定然是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
他根本无暇思考太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进入屋内查看情况!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翻过院墙,迅速冲进大堂之中。
一进大堂,他便看到一口阴森森的棺材静静地摆放在那里,仿佛散发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在棺材旁边,一个约莫十五六岁、面容姣好却满脸泪痕的少女,正牵着一个看起来仅有两岁左右、天真无邪的女童,两人一同跪坐在地上。
突然间,一阵轻微的响动传来,她们警觉地转过头来,目光恰好与刚刚闯入的徐骏相遇。那一瞬间,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希望,泪水如决堤般涌出眼眶,她不顾一切地飞奔而来。
原来,这位女子并非他人,而是他家的侍女白静。而那个可爱的女童,则是他的亲生女儿徐心怡。
白静泣不成声,哽咽着说道:“大人啊,您终于回来了!出事了,出大事了……夫人……夫人她……”话到此处,她已悲痛欲绝,无法继续说下去。
徐骏听闻此言,心头猛地一紧,顿时慌乱不已。但他深知此刻必须保持冷静,连忙追问:“别着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何事?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静努力平复情绪,但仍止不住哭泣,断断续续地回答道:“大人,自从您遭人暗算被刺配沙门岛之后,那个可恶的梅衙内竟然领着一群恶徒前来,企图强行霸占夫人。夫人宁死不屈,坚决不肯顺从他们,最后无奈之下只好选择撞墙……呜呜呜……”说到最后,白静已是哭得肝肠寸断,因为她自幼便跟随燕灵韵,主仆情深,如今怎能不心痛万分?
徐骏双眼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墙上,墙壁都被震得微微颤抖,他咬牙切齿地怒吼道:“实在是太可恶了!这帮没有人性、猪狗不如的东西,我若不将其斩杀,就枉为人子!”
“爹爹……爹爹,娘亲她……呜呜呜呜呜……”年仅两岁、尚处于咿呀学语阶段的徐心怡,满脸泪痕地扑倒在徐骏怀中,哭得肝肠寸断。望着眼前这个年幼却已饱经磨难的女儿,徐骏心如刀绞,但他深知此刻绝非意气用事之时,自己务必要先寻觅一处安身立命之所,待时机成熟后再筹划复仇之事。
一旁的倪麟同样怒火中烧,他愤愤不平地喊道:“大哥,要不咱们立刻前去宰了那个该死的梅衙内,替大嫂讨回公道!”
徐骏缓缓摇了摇头,伸手示意倪麟稍安勿躁,然后沉声道:“目前并非最佳时机,我们务必保持冷静。眼下我们实力单薄,与他们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唯有隐忍蛰伏,积蓄力量,方有胜算可言。”说罢,他紧紧搂住怀中的女儿,眼神坚定而决绝。他何尝不想去报仇,如果只有他一人还好,但看着怀里的女儿,他知道现在杀上门报仇才是蠢的,要是被大军追捕自己也不容易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