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狠狠地吸了几口烟,道:“小德子没有考上秀才,我合计着他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张罗一门亲事,今天.....今天上午我去了老胡家,给小德子说亲去了。”
“给我说亲?”刘德放下碗筷,道:“胡二叔家的胡兰?”
“这几年你不常在家,不知道这小妮子出落的那一个叫水灵劲,一点不比县里大户人家的小姐差。”
二婶喜上眉梢,看了一眼刘真,道:“那小丫头眼界高,一般人配不上,只有见过大世面的俊后才般配。”
“我三年前见过胡兰一次,也没觉得她长的怎样?”
刘德端起饭碗,看向刘真,道:“大哥,胡兰长的好看吗?”
“二婶,二叔,胡兰与我情投意合,今天上午我与她在山上已经把事情说开了,彩礼钱已经定下来了。”
刘真看都没看刘德一眼,笑了笑,道:“二弟上了仁德武院,三弟读了七年的私塾,四间新盖的小院套二叔说过给我盖的。”
“你这孩子,此一时彼一时,小德子没考上秀才,总要有一个安身的家,一个体面的娘子,你在这争什么?”
二婶冷着脸,接着道:“等小玄子考上了冲云武院,我们家要什么没有,早晚给你娶上媳妇。”
“小德子十五,我十七,按照顺序我先完婚,下来轮到刘玄,接下来才是小德子。”刘真本来脸就黑,二婶的态度让他脸更黑了,接着道:“二叔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是这个理,是这个理,长幼有序。”
二叔点点头,道:“可是二叔已经与老胡定好了日子,老胡也收了聘礼,你要是想先成婚,换一家姑娘,新盖的小院子还是给你。”
“二叔,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胡兰等着我去提亲。”
刘真下了炕,道:“从小到大我什么也不争,但是这次我要争!”
“你这孩子怎么跟你叔说话的?”
二婶冷着脸,一碗清汤泼在刘真的脸上,道:“吃我家的,住我家的,我十一年就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我就是养条狗都比你强!”
刘真抹去脸上的汤汁,笑道:“把我爹的遗物还给我!”
“你们这是干什么?”二叔站起来,呵斥二婶,道:“你怎么能用汤泼铁柱呢?”
“气死我了,把大哥的遗物给他,让他给我滚出这个家。”二婶下了炕,翻箱倒柜。
“铁柱,你婶子刀子嘴豆腐心,千万别往心里去。”
二叔穿上鞋,拉着刘真到了院里,道:“这件事交给二叔了,你不是喜欢胡兰么,我去跟老胡说,我就说我上午说错了,订亲的人是你,谅他老胡也说不出什么来。”
砰!
“这就是你爹的东西,现在还给你,你我给滚。”这一会儿,二婶找到了刘真他爹的遗物摔在了地上。
这是一个小黑匣子,还有一个黑色的包裹。
“你干什么,你疯了,摔我大哥的遗物?”二叔恼怒,举起了烟袋杆要打,但面对二婶咄咄逼人的眼神,二叔还是放下了烟袋杆。
刘真心中愤怒,但也没发作,蹲下身打开包裹,眼含泪水。
这是一件血衣,血迹早已干!
血衣展开,有好几个血窟窿。
刘真叠好血衣,仔细的包好,然后打开了小黑匣子,其内有一封信,这是刘真的爹没死之前写的,那时还没来得及寄出。
刘真没看过这封信,现在也不想看,他关上了小匣子,道:“二婶,我爹的1000两伤亡抚恤金呢?”
“什么1000两伤亡抚恤金,我不知道。”二婶转过身去,脸色铁青。
“既然闹成这样,二婶也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刘真背上包裹,看了一眼二叔,二叔的目光躲躲闪闪,又看了一眼在门口张望的刘德,道:“建元二年,我爹战死,建元三年,我娘收到信,军中抚恤金与我爹的遗物一同送到我娘手里,那年我六岁,什么事我都记得。
我娘临终那会,把我托付给你们养,1000两抚恤金也交给你们了。
我娘说这1000两银子你们可以随便用,但是必须要给我留500两,等我长大后留给我成家立业用,现在我长大了,也要成家了,你们也该拿出来这500两了吧!”
“还有我爹的血龙勋章哪去了?我记得在这小黑匣子里放的。”
“铁柱,这事....”
二叔装好了一袋烟,蹲在地上吧嗒吧嗒的抽着,道:“1000两抚恤金。”
“根本就没有1000两抚恤金!”
二婶抢过话,踹了一脚二叔,道:“至于那个有龙图的小牌子,我看是金子做的,也赶上前些年家里紧巴巴的,我把它典当了300两银子补贴家用。”
“你个败家玩意,那是血龙勋章,我大哥用命换来的!”
二叔甩了二婶一巴掌,怒道:“典当给谁了,你给我去要回来!”
“好你个刘二,还反了你,打我,我让你打我。”二婶薅住二叔的头发,又是打又是挠。把二叔的脸抓出来好几道血条,头发薅掉一大把来。二叔也不是吃醋的,又给二婶两巴掌。
“村里人叫我铁柱,你们还真当我是傻子。”
刘真冷冷地看着这对至亲,道:“血龙勋章关系重大,决不能丢失。二婶把血龙勋章当给谁了?还是说二婶把血龙勋章藏起来了?”
“你个白眼狼,这个家不吃不喝?这些年你吃什么长大的?”
二婶又哭又闹,推开了二叔,掐着腰,喊道:“街坊邻居快来啊,你们给评评理,我养了十一年的白眼狼,到头来反咬我一口,跟我没完没了,还要打我,你们说还有没有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