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翧也大吃一惊,平时端木翧对于吃食一向没有讲究,在端木家族也吃不到什么好吃的,更别提在狱中,能填饱肚子就行。可没有想到这道天山雪鱼是那么地可口,简直一下抓住了他的心,往后再吃以前吃的东西怕是吃不下了。
“孩子,觉得天山雪鱼好吃吗?”
“异常好吃。”这是端木翧的真心话。
“这是你的母亲最爱吃的。”
“宗主,认识我的母亲?”端木翧对自己母亲的事知之甚少,突然听到宗主似乎认识自己的母亲,心里像是激起了万层浪花。
“何止是认识,唉,不说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有时间的话,我慢慢告诉你吧。”
“感谢宗主。”
“孩子,你过来。”
端木翧向宗主走去。
“像,像极了,你的眼睛和你的母亲一模一样。”
“宗主,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
“孩子,你说吧,如果我能办到一定帮你。”
“我自出生以来从未见过生母,不知宗主可否赐予我一幅我母的画像。”
“可怜的孩子,当然可以了,不过我有一个疑问,我似乎感应到你身上还有离月的气息,这是为何?”
“或是因为我身上有母亲仙元所化的凌云扇。”
“原来如此,你可会用此扇唤雪?”
“不会。”
“孩子别急,日后我亲自教你可好?”宗主温柔地说道,像是一位父亲对孩子说话的口吻。
“好。”端木翧心中泛起了一种奇妙的涟漪,像是被磅礴的像高山一样的爱笼罩着,而这样的爱端木翧从来没有从生父身上获得过,不知道为什么他甚至感觉自己快要忍不住落泪了。
宗主却先红了眼眶,缓缓向他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宗主的话穿过重重的铁链照进他阴暗潮湿的内心,让他的心打开阀门,让曾经一切的屈辱,痛苦像洪水般倾泻而出。
镇妖塔里回荡着铁链的声音。
“我想出去!”
“我害怕。”
他的喉咙干燥到几乎无法发出声音,他努力地咽了咽唾沫,却只感到一种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散开来。
“母亲,父亲,你们在哪里?”端木翧低声啜泣。
“我想出去!”
他一直在呼喊,喘息间都是浓重的血腥味,引起胃部持续不断的痉挛,让他忍不住干呕。
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黑暗之中,一点点声响都让他头皮发麻,他的浑身都在颤抖。
“你出不去了。”
“你出不去了。”
“你出不去了。”
这句话从不同妖怪的嘴里用不同的语调发出,声声刺耳,此起彼落,回荡着无数牛鬼蛇神凄厉笑声。
他瞳孔紧缩,头顶犹如道道惊雷闪过,重重地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的喉咙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牙齿不停上下打颤,泪水混着汗液从他的颊侧流淌,濡湿了破烂的衣物。
不要再说了。
不要再说了。
不要再说了。
他身体僵硬,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无法呼吸,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颤抖,疼痛,因黑暗的作用而被放大。
还有多久才能再见天日?
这里是地狱吗?
我是罪人吗?
………
虽然端木翧是一个敏感多疑的人,随时都在分析他人脸上的各种微妙表情,但是面对邀月宗宗主心中并没有生起半分疑心,很自然地放下心防。
端木翧在端木家族时,端木宗主从未来过南烛宫一次,宗族祭祀也不许端木翧参加,所以端木翧在过去的万年中,从未感受到来自父亲的关心和疼爱。
要是白宗主是我的父亲就好了,当端木翧脑海中划过这个念头时,他又立马否认了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