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忬的唇角,勾出一抹惨淡的微笑。
“霍九州,我想你该明白一件事,从你亲手将我送入华南棘山,奴颜婢膝那天起,你我之间,就再无可能。”
要她如何接受呢?
何况之前同样的错误,她也不是没有犯过。
男人脖颈的喉结艰难地滚了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终是不知从何说起。
“你说你爱我?”
时忬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在你眼里,到底什么是爱?强迫是爱?监视是爱?占有是爱?威逼是爱?囚禁是爱?羞辱是爱?为我好是爱?你的一意孤行是爱?唯独考虑我的感受不是爱?”
“我在你眼里算个人吗?还是说,我只是你花重金包养的笼中鸟,高兴了哄哄,不高兴丢掉,我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你开心就好?”
“不是,不是这样的!”
男人一急,上前抱住她冰冷的身体,白皙的额头贴上她柔软的眉心。
尽管女人指间捏着的刀刃从未收起,随时有可能要了他的性命,他也毫不介意。
“我没有别的办法!阿忬…你相信我,为了保住你我只能这么做,你相信我,阿忬!”
又是这句话,又是为了保住她。
这种陈词滥调的说法,让她无论听过多少次,依然不能接受。
男人声声唤她“阿忬”时,带了些许显而易见的温情在,时忬听进耳里,只觉得他是在摧毁她心底,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安全防线。
她的神志在片刻的混乱过后,立马做出本能的反应,她伸手抵在他胸前,往车身上狠狠一推,几乎是忍不住的大叫。
“你别叫我阿忬!我不是你的阿忬!你的阿忬已经死了!她死在你手里!死在被你为了顾全大局,抛弃的那个夜晚里!”
嘶…
男人的后背,重重撞上坚硬的车壳,他下意识地闷哼一声,两条好看的眉毛,痛苦地拧在一起。
他不是觉得疼,只是被时忬的声嘶力竭,吼的撕心裂肺。
街道两边高悬的路灯,此刻发出幽暗的光线,浅淡的打在他立体俊美的侧脸上。
时忬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居然能在骄傲自大的霍九州身上,看到这副万念俱灰的模样。
为什么?
他不是应该生气吗?不是应该愤怒吗?不是应该咆哮回来吗?
大概是灯光太暗,她看错了吧?
时忬不自觉地步步后退,仿佛这样逆来顺受的霍九州,是什么可怕的怪物,直至身子就快撞到背后,并排停着的车前镜上。
男人眼疾手快,一个箭步窜过去,伸手揽过她盈盈一握的腰身,替她挡下即将要受的伤害。
时忬吓了一跳,回头看了看,得知男人是在帮她,她就更加害怕。
他对她越是贴心,时忬就越觉得,他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正如上次,他这样护着自己,是为了要她的眼睛一样。
“阿忬…”
面对她眼中抵触的情绪,男人低低的喊了她一句。
“我想,我们需要谈一谈,给我一个跟你解释的机会,好吗?”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诚恳,或者说是,做出一副求人的姿态来,这对俯瞰众生惯了的男人来说,已是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