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盘山石道而下,边上没有任何防护,碎石滚落,沙粒起舞,被阵阴风卷走。
台阶上碎有头骨,莫名甲胄,破烂衣服,被折断长剑,带豁口大刀,横七竖八,扎在石头缝隙中,向上展去。
不远处的树上,还吊着具人类尸骨,几只食腐的秃头鸟停在枝头,见有生人来,拍打翅膀飞走。
天空阴暗。
越往下走,空气越浑浊,肮脏腐败的尸臭味令人作呕。
石路旁,堆着无数生锈损坏的猪笼,有高有矮,有宽有窄,几只窃鼠偷溜一圈,一无所获便跑开了。
远远望去,由泥土沙石堆砌的环形台阶,盘旋而上直达天际,没入云层。
一群手持束棒的魔人,林立两侧,看的走的慢的人,便挥起手中的束棒,抽打他们的腰部和屁股,直到打的他跟上前面的步伐。
走的慢的,在打了一阵后,仍赶不上或者倒下去的时候。
这魔人,竟从束棒中抽出斧头,一道寒光闪过,砍下了他的脑袋。
鲜血在活人脚下流淌,没有呐喊没有痛苦,只有无尽的绝望。一条条漆黑的铁链望不到头,一个个链口数不完的结。
太长磕脚影响走路时,那魔人,便从边上的猪笼里拉出个人来,将他套上顶替空位,无论这口结合不合他的脑袋,在斧头刃口的击打下,即使是生铁也能套下,何况脑袋。
两耳朵早已磨的血肉模糊,鼻梁塌陷,下巴错位,谁也形容不出个模样,为了活命捡起同伴尸体旁的石头,扛在肩头继续前行。
即便如此,那魔人,仍然不肯就罢,用斧头在那无头的尸体上,狠狠砍了一斧,斧头陷进肉里,刃口卡着骨头,一提力,将这尸体搂进了猪笼里。
头颅一脚踢开,滚落台阶,几十只窃鼠早已等候多时,猛扑上去,食肉而美,饮血而狂,叽叽吵闹争夺不休,天上食腐的飞鸟,一个俯冲将它叼走。
古来西秋绝浑身一颤。
发现这里羁押囚禁除了人类,还有精灵,四角野怪,恐怖魔兽,不知名的飞天生物,有的高大,有的矮小,高大的在山上开凿石头,个子矮小的在地面翻转泥土,他们劳作清晰,分工明确,各有不同。
通天台阶下有一通道,穿过通道,直达城堡大门。
大门两侧有火,未见守卫,在火的上方,金石刻凿,几行大字:
‘魔族生于战争,灭于和平’
“欢迎来到魔界。”
吱呀一声响,这城堡的大门无人自开。
门内油火跳动,是一个容纳万人的大厅,两侧石柱各四十四根,共计八十八根,支撑着半椭圆顶。
每根柱子旁,都站着身穿护甲的魔人,几人走到哪,这些人的视线就盯到哪。
在大厅头前,有座七尺高的石椅,两侧扶手雕刻着骷髅。
一双巧手不停地扣着骷髅的眼睛,嘴巴,鼻子,却不见人身,原来这人倒躺在椅子上,原本放腿的地方,他将脑袋伸在哪,原本靠头的地方,他将双脚翘在哪,不仔细看还真难辨仔细。
闻见有人来,这人一咕噜,翻了身坐在椅子上,裹着一件白色皮毛的毯子,光着手臂,脸上长满绒毛,耳朵很小,嘴上涂满胭脂,清了清嗓子。
问道“来者何人啊?”
这蓝色魔人单膝下跪说道“回领主,同道中人,想来是有求于我们。”
这领主一听,摆了摆手,那蓝色魔人,起身退到一旁。
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和缭绕的头发,这领主才从石椅上站起身,将那白毛毯子,往椅子上一丢,扭着步伐走到古来西与秋绝面前,上下打量起来。
扯着嗓子说道“两腿怪?找我何事?”
古来西道“我来找个人。”
领主道“什么人?”
不等古来西回答又道“在这里,只要是能说的,会道的,能走的,会跑的,会飞的,会叫的,就不能按人道,他们算个什么东西?”
蓝色魔人急忙道“奴隶,垃圾,我们的口食。”
领主道“今天的菜品是什么?”
蓝色魔人道“新鲜的娃娃,只管您叫唤,现宰现杀。”
领主道“多摆上一道,招待客人。”
蓝色魔人道“得令!”
领主道“我们刚刚聊到那了,哦,我想想……你要找什么来着?”
古来西被他这么一问,险些未反应过来。
心想,“这里人魔古怪,把人当点心做食物。又是垃圾,又是奴隶的我不依他,定然对我有所怀疑。”
急忙道“我来瞧瞧您这,有没有合适我的菜品,当然了吃惯了一道菜,说真的别的口味,还真难以下咽。”
领主一听,轻笑一声。
说道“是吗,还有这等美味,”
古来西道“当然。”
领主道“走,到奥修那瞧瞧,他可是个美食高手,总能提供令人意想不到的美味。”
绕过石椅,在后面有一回廊,回廊上方是一根根横切的石柱,为了能让光透进来,在这石柱间都镶嵌着反光石。
拐了个弯,来到一座石门前,在门上写着四个大字,白底红边:集中饮舍。
石门被打开后,一个豚猪模样的男子,绅士一样将带有三个脚趾的手放在腹下,弯腰示意,将这几人引进门里。
脚下地面不断下沉,约有片刻钟,这地面突然停下,又一石门被打开。
这豚猪模样的男子,又点头示意走出去。
眼前灯火通明,长长的石道,望不尽头。
在石道两旁是一个个猪笼,有高有矮,有宽有窄,在这一个个猪笼里,都关押着不同血色的人,还有不同种物的怪,还有不同皮毛的兽。
见有人来,石道上方,忽明忽暗的台阶延伸下来,一个男子身穿长服,脚穿黑皮靴子,手中拿着细小刀叉,突然跑了过来。
上前俯身寒暄道“见过水猴大人。”
领主水猴点头示意。
“奥修守长变胖了。”
奥修道“托您的福。”
领主水猴将头抬的高高,甚者不看脚下的路。
奥修扶着他的胳膊给他领路。
领主水猴扭过侧脸,对着古来西嚷道“你们瞅瞅可有喜欢的口味,大可挑选不必客气。”
古来西点点头“诶?”
秋绝只觉胃痛反酸道“你来这里找人?”
古来西示意他说话小点声音。
秋绝道“这地方诡异的很,自称魔界,门户又怎会在大陆腹地?”
古来西道“看那蓝色魔人,怪异举动,应该是某种魔法把我们传送到了这里,森林内界应该有他们布下的法阵。”
秋绝道“难道我们身在魔神宫?”
古来西道“很有可能。”
秋绝道“我们到这来,找什么人?”
古来西只好告诉他原由。
秋绝好气不气道“你咋不早说,害得我跟你到这鬼地方!”
古来西道“她是你妹妹你不担心?”
秋绝道“我有她的萤火担心啥。再说,她好像也不在这。”
古来西眼睛一闪,卍字在眼睛里打转。
将秋绝全身血气走向看了个遍,发现秋恋那一团萤火在他心口跳动。
秋绝见他看着自己,说道“你干啥?告诉你少用阎浮宫的禁术,不然恐遭夺命之祸”
古来西道“这么严重?”
秋绝道“嘿嘿,告诉你,你每用一次,施术者就会消耗一层寿灵,使用的次数多了,不就一命呜呼了。”
古来西道“有这说法?”
秋绝道“你以为呢,由于此术太过强大。人者联盟始终坚持,它违背人道,将其定为禁术。说什么以人类的寿命为媒介,发动招法跟黑暗法师吸人血气无异”
秋绝道“真是怪哉,我们没有夺舍他人修为,消耗自己的寿灵都不行,完全是强词夺理。”
说着,秋绝浑身一哆嗦说。
“瞧瞧,这里关押的都是些什么,简直泯灭良心,哦,乖宝宝”
只见面前猪笼里,关着一只刺兔,后背长满倒刺,见秋绝把手伸过来,龇牙咧嘴一甩身,后背的倒刺,把他手给扎了。
秋绝哎哟一声,叫道“这该死的玩意”
一个身穿人皮甲胄的长毛怪,从远处走来,抽起腋下的长剑,一剑从这猪笼上方一穿而过,这刺兔前后被透个窟窿,连着猪笼被长剑带起,这长毛怪一挣,将剑抽了出来,墙壁的油火突然跳动,走出个小鬼,摇摇晃晃,伸手接住长毛怪抛来的猪笼。
“剥了皮,将这洗干净”
这小鬼道“是”
秋绝心中暗自“这么狠”
见这长毛怪弯下身子对着自己嚷。
道“这畜生,没伤着您吧”
秋绝缩着手,硬是不敢说疼。
“没……没有”
显然是惊魂未定。
长毛怪道“我是这里的执行官维兹”
秋绝点头示意,赶紧走到古来西身旁,说道“我就龇牙一声,这家伙就把那刺兔给杀了”
古来西道“这里的规矩,你最好管住手,管住嘴,可别害了无辜的生灵”
秋绝道“此地这么恐怖我们还要待多久”
古来西道“来都来了顺便看看”
越往里面走,才发现这集中饮舍大的出奇,石道旁在十字交汇的路口都有警卫,除了猪笼,还有钉格木板打造的上下床,足有七层勉强可以躺下人,现在不是睡觉时间,这些人还在外面挣扎生气边缘徘徊,回不回的来还大为可知。
古来西没太深入,转头又从石道一侧返回。
突听,水猴道“最近那群窃鼠总在偷油吃,你该管管”
奥修道“一定,一定,我会让超升台那边赶紧炼制,将其补上”
水猴道“要用两腿怪的黄油,味道香溢,那些杂碎烧起来有烟熏气,闻着太臭。”
奥修道“明白,明白。”
奥修又道“水猴大人,最近对于盖世太保逃走的精灵可有着落。最近党卫军团海德里对我骷髅卫队的忠诚,可是恨之入骨”
水猴道“瞧瞧你的出息,他没责任吗?”
水猴道“我早已安排人查了他的底细,听闻那丫头,收买了守卫,借与日出之国签署协同协议时的空隙出逃了。那守卫是谁的人,党卫军团。这说明什么?他们早已腐败烂到骨子里,几颗果实就将他给收买,他这是推卸责任”
奥修道“水猴大人说的极是”
奥修道“听说,最近上贡魔主的果实,越来越少了,说不定就是被他们给私吞了呢。”
水猴道“那倒未必,相传混沌初始,这精灵起初乃是一棵花仙树与生命之树相互缠绵,彼此共生,依靠强大的根系为神树寻找水源,本体依托神树吸食养分,自从神树开花结果,偷食禁果后,才幻化成灵。”
“现在神树被毁,逆向反刍的果实,越来越少,理因正常。所以不是被他们私吞了,而是他们赖以生存的萤火,要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