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一排巨响往后传递,刘茂中不知何意,愣头愣脑跟着大家举起手中长矛,张喉大吼:将军威武……将军必胜……
吼了很久,吼到嗓子嘶哑,才弄明白双方将军是吵翻了脸,正在单挑比试武力。一听这样打架,刘茂中瞬间就来了精神,扯了扯身边伍夫长的衣袖:“老乡大哥,能不能让我替将军干一架?”
“什么?你说什么?大战在即,不许交谈。”战鼓咚咚,整个战场都是能让人热血沸腾的嘈杂声,伍夫长听不清刘茂中说什么,大声喝斥。
刘茂中又望向十夫长,他站在前面第三排,表情严肃,神态专注,时儿跟着浪潮般的叫声吼上几嗓子。刘茂中用长矛戳了戳他的屁股:“喂!我……”
‘啪!啪!’
话未说完,刘茂中脸上挨了两巴掌,一个是伍夫长的,一个是什夫长的。什夫长吼道:“回去再处罚你。”
大战在即,不可交头接耳,不可搞小动作。这些,刘茂中都知道,但他实在不想一个冲锋下来,身边的人全部倒下;他更不想自己缺胳膊少腿,因为,家中还有一个温柔可爱的妹子在等着。
他转头,身后几丈远,站的是百夫长。
百夫长狠狠瞪了刘茂中一眼,扬起手掌,做了一个砍脖子的动作。刘茂中扳正身子,木雕般站着;他知道,就算伍夫长,十夫长,千夫长都同意,这份替将军打架的心意,就算是美团众包接单,也要花一个小时才能送到。
再说,让一个虾兵蟹卒去打架,岂不是拿几十万士兵们的生命当儿戏吗?
未及调整心态,战鼓再响第二轮。呐喊声瞬间转为‘嗬!嗬!’……身前身后的弟兄们,快速地拉开间距,刀,剑,矛,戟,斧……齐指前方。
不知已方的将军有没有把架打赢,第三通战鼓已跟着骤然加速,抡得像道道炸雷砸地,忘了恐惧,忘了神志,换之而来的是热血上涌,天大地大唯吾是英雄。
刘茂中跟着照做,手中长矛前指,双拳紧握,十趾抓地,前弓后箭,单等苍蝇蚊子什么的撞中矛头。
前方啥情况,眼睛瞧不见,但轰隆隆的木车相撞声,嗖嗖嗖的飞蝗箭矢声,人仰马翻的悲鸣声……如黄河怒涛般翻翻滚滚钻入耳中。
前方开战了。
前队刚去,后队又冲,越来越快,越来越疾;往前冲,向前冲,勇者大刀阔斧,怯者血溅当场。
刘茂中跟着往前冲,刘茂中仰天长啸:死亡的筵席开宴了!我为我生存,战!皇帝为保皇位,战!农民为保土地,战!将军为保荣誉,战!
屁股被伍夫长踢了一脚,骂道:“平常看你逆来顺受,这会儿咋那么多废话?”
两队大军,像两股潮水汇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淹没到刘茂中这群老乡之时,瞬间便被冲杀而来的敌军冲散;管你是盾牌阵,还是长矛阵,在毫无章法的两军对垒中,一切都似朽木枯枝,沉没在滚滚洪流河沙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