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要听你的故事,满口胡话,村里人谁人不知?”四小鬼你一言他一语,总结下来的意思大致如此。
“从前,有个干尽坏事的人,被捕之后判了死罚。处决前他要求再见他母亲一面,母亲流着泪来到做儿子的面前;儿子说:母亲,孩儿将死,求母亲喂最后一口奶。母亲自来宠溺他,大小要求皆必应允。结果,做儿子的一口咬掉母亲乳头,大哭大骂道:‘你养我却不教我,要乳何用?’……”
四小鬼一片嗤嗤,不屑嘲讽,孙芮斥道:“你这外来的小乞丐,只会诓人,骗人,现在又说个鬼故事来蒙人。那人干坏事,肯定长大了,他母亲还会有奶吗?大庭广众之下谁敢做出喂奶的事情啊!你真是一派胡言,你才是那个干尽坏事的人吧?全村人都说你是……”
“啪……”六英子听到后面,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上去就是一个巴掌。如果暮雪还是跟以前一样落魄,带着寒铁衣来家中蹭饭,六英子会跟着女儿骂出更难听的话;但现在,六英子再笨,也知道是谁靠谁吃饭。
仕招嫲眼疾手快,先堵住自家小孩要吐脏话的嘴。
小孩们却不懂了,平时母亲都是教他们跟别人争斗时要勇敢,骂要骂赢,打要打胜;自这个小叫花出现在村里后,强悍的母亲咋变得越来越摇尾乞怜?莫非梅丫头卖给了这个小叫花?小叫花给的银子比那个低头的郭伯伯要多?
三家财主家搬来的金银,箱厚锁大,对外保密。因此,这四个无知小儿,真的不知道梅丫头现如今已是村中第一首富。
“给你们五年时间,五年内还改不了欺负梅丫头的臭毛病,我会摁死你们这些臭虫。”寒铁衣话说得很无情,不给众人说话机会,拉上暮雪、寒衣快步走进了夜幕之中。
三年后,孙芮外嫁;四年后,孙莉亦嫁去了外村;彼此在婆家那边继续兴风作浪,搅得夫家鸡犬不宁、六畜不安。
五年后的孙矅晖,同样被抓了壮丁。到了战场,如猛虎下山,如鱼得水;再五年后,擢升为万夫长,可惜没来得及荣归故里,天下局势就已进入纷乱,本朝政权腐败无能,国家被划分为五个领地,每日里不是你打我,便是我打你……
七年后的孙景修,从李芍玉真两女手中学了些知识,天下大乱时,恰是十五,加入了两省联盟缔结政权下的一个小兵,开启了他凶蛮斗狠的浩瀚人生路……
寒铁衣没去东坡木屋,也没去村南看窑砖进展,而是去了出村石板桥。
锥形粮仓,矗立在第一面山的东北山坡。这三十六个财主家的护院家丁,还算有点良心,选的地方,百年不怕洪水。
现在,他们已歇息,一天下来的劳累,比打架还辛苦。三家财主,都有派老仆过来询问情况,得知盖好粮仓,收割完稻谷,小恶人便可放他们回旧主身边;三位财主得知后,权衡利弊,非自家勇士无能,实是那小子太邪魅。家中正是用人之际,岂能因他们的‘无能’而辞退?于是派人送去米蔬油盐锅等物,勉励了几句,并暗中指点他们建仓防潮秘诀。
寒铁衣拿出磁铁,幻起身速,帮睡在禾杆中的三十六人吸出银针。颈椎骨插着银针,不活动还好,一活动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骨缝插针是施毒,穴位针灸是治病,同样插入人体,效果却大相径庭。
次晨,三人在第一面山顶上醒来。若是在天蓝如洗的天气下,整个梨窝村的概貌都能瞧得一清二楚:下山后,走上十七八里,先到石板桥,左边是孙锦昌庄园,右边是孙凯鹏庄园,他家周围,散落着一百多户村民,形成屋在田中,田中有屋的景象。过了石板桥,约摸十二三里,便是村中最大的晒谷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