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朱祁钰还不动作,孙太后深深望了一眼,颇为意味深长,幽幽道:“殿下也该去见见自己皇嫂了。”
皇儿!母后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大同,只看大同。若你还要倒行逆施,枉为人君。莫怪母后,哀家只为了大明江山社稷,全无半点私心。
……
坤宁宫。
明清两朝皇后寝宫,中宫所在。
孙太后携郕王朱祁钰到来,钱皇后因抱病而未起身相迎。
孙太后也不计较这些细枝末节,拖着一身华服,来到皇后寝宫。
经过太医救治,钱皇后已经醒转,只是身子虚弱,见不了风,也下不了床。
见到圣母皇太后驾临,还要勉强起身行礼,却被孙太后按了下去。
声音没有对朱祁钰那般的轻柔,但也不算严厉,平淡说道:“皇后不必多礼。”
见到圣母,钱皇后便想起自己北狩的夫君,旋即儿两朵泪花盈出眼角。抽噎道:“太后,陛下他……”
说不得两句话,钱皇后已泪洒衣襟。
朱祁钰跟钱皇后见面不多,屈指可数,对其相貌早有模糊。出于好奇,瞅了一眼,竟是跟家中美麟儿有三分形似,七分神似。
用后世的形容来说,就是二女皆有一种国泰民安的贵气。
大抵是明代选后,从马皇后始,不以妍色,首重气质。非国母之相,不坐中宫。
唯独除了孙太后这个异类。独以姿色,宠冠六宫。
只是再端庄的相貌也架不住钱皇后这种哭法,双眼早已哭成了金鱼泡,着实令人不忍。
痴后!
多年媳妇熬成婆的孙太后,可没有推己及人的念头,对待钱皇后虽不像自己婆婆待她那般苛刻,但也绝对算不上疼爱。
看到没说上两句话又哭上了的钱皇后,心中不免一阵烦躁。
如此弱女子,怎堪任中宫皇后?
只是今日驾临坤宁宫倒也不全为了钱皇后而来。唤过身后的朱祁钰,道:“皇后,陛下北狩期间,殿下劳心尽力,以监国一职主持朝政,监察百官,殚心竭力,力保社稷。若无殿下,无有吾等今日之安稳。”
钱皇后听不出来孙太后话外的意思,只是就着字面意思,便想起身向朱祁钰行礼道谢。
一旁的朱祁钰急得抓耳挠腮,左右为难。想把皇嫂按回床里,可碍于礼制,不得接触。频频向孙太后使眼色。
太后,您倒是按回去啊!孤来按,像什么话?
孙太后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愣是看了朱祁钰好一会儿笑话,才伸手将钱皇后按了回去。
轻笑道:“皇后不必多礼。有那份心便够了。”
钱皇后无奈,愧疚道:“还请殿下见谅,本……本宫身体抱恙,无以谢殿下匡扶社稷之恩。”
朱祁钰赶紧回礼,“皇嫂言过了,臣弟只是代皇兄监理朝政罢了。万赖皇兄之余福,朝中还算安稳。”
堡宗二字好像就是钱皇后的眼泪开关似的。
稍一谈及,钱皇后顷刻便落下泪来。
哪怕女人是水做的,也禁不住这种哭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