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并没那么可怕，比起即将经历的事情。坐着发呆，等待审判的到来。

什么都做不好的话，只能顺其自然。

现在是晚上八点，已是入秋的缘故，外面一片昏暗，但医院依旧亮敞。灯光晃眼，照的眼睛很酸，所以孙远行微眯起眼睛，使劲地用衣袖擦拭。

这时过来一人，轻轻往孙远行旁边一坐，手探向口袋想拿出烟，但又顿住，意识到这里好像不能抽烟。

他叹口气，开口道:“说吧，你干了什么?”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咯?”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不耐。

“是的，你要过来吗?”白彭问道。

“为什么?”

现在是早上八点，按白彭的提议，罗卜他们决定再邀白杨入伙，不过进展好像不是很顺利。

“就当是为弥补上次行动的遗憾?”顾星纪对着免提的电话说道。

“呵，我承认我没帮上什么忙，但我也没有义务保证你一定赢，更何况结局是你们成功入学了。”

“抱歉，我们只是非常需要你的帮助，”罗卜见状插话道，“如果你愿意来的话，可以向我提出合理的补偿，当然如果你不愿意那也没关系。”

“……白彭会参与进来吗？”

“额，这你不用担心，我不是战斗系的，还有我之后要帮师傅的忙。”白彭回答道。

“那行吧，只是因为你们确实需要我，到了给我打电话。”

电话挂断，白彭尴尬地笑道:“哈，没事，和弟弟关系不太好，问题不大。”

默默记下这件事后，罗卜他们和白彭告别，黄金鑫在最后从实验室钻出来提醒顾星纪三周后过来复查。

吃过早饭正好能赶上去异都的班次。现在有时间，罗卜想跟顾星纪好好聊聊接下来的行动。

商讨半天，却连再次调查刘天德这一行动也不能坚定了。顾星纪确信高层听取了自己的建议，会去调查刘天德的信息，但没有证据不能抓捕刘天德，而试探的话又怕打草惊蛇，对方乘机销毁证据。

在不知道对方立场的情况下，一切都要小心谨慎。

最坏的情况，对方是未来组织的叛徒，并掌握了重要情报。这样无论结果如何，他们的下场都不会好，在将来已经没有希望的前提下，他们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只能希望刘心熙是一个重要的筹码，这样还有谈的余地，不管怎么样，之前的行动让我们现在的处境非常被动。”

“我们陷入了被动局面。”这句话队长也和孙远行说了一遍。

“那所机构已查实和未来组织有关联，上级也命令我们着重调查刘天德夫妇的暗线情报，我不得不承认你这次确实快人一步。

不过看你的表情，你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吧。”

孙远行怔怔地点头，视角看着地面。

“如果你是在担心那个人的话，他没事，不然你也不会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了。”

他说话时，眼睛死死抓住孙远行的表情，当确认没有一丝放松的表现时，才暗暗点头。

“按你所说的，禁组织似乎也介入此事，并且注意到了刘心熙，这导致刘心熙的处境更为危险，甚至很有可能在我们与未来接触之前禁就抢先一步，这样不管是交易还是人质的生命都将完全脱离我们的掌控。”

“这一切的起因是你们把情报泄露出去，所以这份罪责应该由……那位叫罗卜的人承担。”

“等等，什么!?”

一直沉默的孙远行终于开口，接着，队长拿出手机给他查看上面的信息。

“磨合行动吗?聪明的做法，你应该知道签署这份契约的后果吧，执行者将承担一切后果。”

“但那是因为我没有听指挥造成的，罗卜没有任何错。”

“他在签署时应该考虑各种可能，而管理异能者的能力也是他应该被考察的地方。”

“但是……”

“如果后果是永远退出警界呢？”

“那我也……我……”

队长嘲弄的表情。

“我很高兴你没有张口就来，这说明你有认真权衡，不过你不需要考虑，因为没有这个可能。”

然后，队长表现得有些沮丧:“这是规定，是为限制执行者创造的拴绳，虽然我替那人感到不值，但也不能区别对待。”

之后的事也不太清晰了，只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坐车回到异都，然后回家，躺在床上，把一切当作做梦一样。

只留下腿上的伤清晰地存在。

然后，他真的做起了梦。

小时候，我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超级英雄，他们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周围的人看向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光，就好像英雄本身就会发光一样。

在我十二岁时，我觉醒了超能力，我将这个能力叫做「风行」，和那个英雄一样。那时我就知道，我生而不凡，一定能成为人人敬仰的大英雄，我有这个能力，更重要的是，我有向往英雄的心。

我能熟练操纵自己的能力了，我通过警察的测试了，我成功打击到罪犯拯救大家了!我被他人注视着，发着光。

我一定，一定是一个英雄吧。

……

梦醒了。

罗卜叫醒顾星纪，下了客车，经过熟悉的震动后顺利回到了XW学院。

考虑到刘天德此时的特殊地位，顾星纪决定先不与刘天德联系，而是去数据楼再拷一份资料，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出乎意料的，罗卜被管理员拒绝了。

“对不起罗卜同学，以你的素质评定没有权限查阅该档案。”

顾星纪倒是没有多意外，然后很轻易地以自己的名义拿到了这份档案。

“这就是我说过的后果了。”顾星纪晃晃文件夹，“失去查阅这种级别档案的权限，这只是其一。”

“因为磨合行动的事，你的素质评价上被记了一过，要知道素质评价也是考核指标之一，所以希望你下次能三思而行。”

“我知道了，但我觉得下次我还是会去做的吧。”

“……你是笨蛋吧。”

“能为拯救他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无论怎样都不会后悔的。”罗卜腼腆地笑着。

“我指的是，没搞清后果就不要随便答应别人的请求，就算没有孙远行，你也能帮到那些人。”

没有孙远行，应该也一样会顺利吧。

孙远行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决定不再参与此事，回到警局，继续平凡的日常。